可惜再也没人配合温菀演戏。
温棠冷眼看着这个人，心里在思考，这次从哪下手能让温菀消停一阵。
不过就是想激怒她，让新学校的人看到她的另一面。
惯用招数。
她如果真的在乎，也不会在众人面前把温菀推下楼了。
十几岁的女生，谁会相信有那么深的心机。温棠永远记得，少女脸上恶意的笑容。
平时乖巧叫着姐姐的嘴巴一字一字地说：“你猜，我如果从这摔下去，爸爸会站在谁那边？大家又会相信谁？”
温菀声音满是惊恐，表情却挑衅，大叫：“姐姐，不要。”
身体后仰，从楼梯一路往下滚去。
闻声而来的众人面色各异。
温思瀚震怒。
顾珩嘴上相信她，眼神却犹疑。
宾同情身为受害者的温菀。
温棠面无表情走下楼，强硬抓着温菀拖到二楼，不顾身后温思瀚的叫喊，又回到刚才温菀坠落的位置，扬声对楼下道：“看好了，这次是我推的。”
捏住温菀的肩胛骨，双手用力一推：“如你所愿。”
现场大乱。
温菀抱着腿的呼痛声，顾珩的安慰声，佣人打120的慌乱，宾的尖叫声。
还有温思瀚的暴跳如雷。
温棠站在二楼看着这可笑的一切。
那时她十五岁，却已经见过了很多世间的丑恶。
温菀总是不长记性，一次次来招惹她，每次都讨不了好，还是喜欢蹦跶。
捏捏手指关节，温棠往前走了一步。
温菀下意识后退，突然反应过来，又走回去。
她不能退，她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让温棠失控吗？
这个疯子凭什么能安然无恙地在深城活得自在？
她该和她一样，永远不得安宁。
即使知道待会温棠发起疯来，她又要在家里养上几个月。
但想到姐姐新认识的朋友，又会被吓跑呢。
温菀心里尽是快意。
嘴里还在刺激温棠：“姐姐如果又想打菀菀，那就打吧，只要姐姐能解气，菀菀不会躲的。”
顾珩阻拦道：“棠棠够了。都这么久了，你也转学了，该消气了。”
温棠权当他狗吠，一步步朝温菀走去。
身后的邹心瑶和孟恬恬一头雾水，听了半天还没听明白，但老感觉这个妹妹茶茶的。
蒋书亦倒是屡次想开口，被周子煜捂住了嘴。
下午场还没开始，体育馆现在只有工作人员和两边球队的选手，但是这边奇怪的氛围蔓延开，没人过来打扰。
眼看着温棠就要动手，一声轻笑响起。
沈砚川姿态随意地把手搭在她肩膀，半拥住女孩：“和不相干的人生什么气，还脏了自己的手，到时候我要心疼的。”
还当真执起了她的手，吹了吹。
温棠心里那股戾气奇异地淡下来，任沈砚川去发挥。
他斜睨着温菀：“我们家棠棠这么好相处的人，惹她生气一定是你错了。既然你来道歉，那就要有道歉的诚意。我听了这么久，你还没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吧？”
温菀一僵，应道：“因为我怕姐姐不会接受，不想惹她更生气。”
沈砚川打断她：“她当然可以不接受，那是她的自由。但跟你道不道歉没关系。”
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和当初的温棠一样，被冤枉了，不辩解不喊冤，干脆直接把事情做实。
她当初摔下楼后，在家里整整养了三个月！
暗暗咬牙，调整好表情，露出乖巧的笑：“对不起，姐姐。”
沈少爷继续纠正：“鞠躬。”
“什么？”温菀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鞠躬。”沈砚川重复，“不然棠棠怎么能知道你的诚意？”
温菀掐了下指尖，告诫自己不能失态，面上要做足。
她弯下腰，鞠了九十度的躬，诚意十足：“姐姐，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邹心瑶按捺不住，想去劝劝，被孟恬恬拽住手。
“干什么？”孟恬恬低声问。
“我感觉是不是过了？怎么说也是姐妹，有矛盾私下解决吧，这样妹妹太难堪了。”邹心瑶蹙眉。
孟恬恬提醒：“你别忘了，是妹妹过来非要当众跟棠棠道歉的。如果她想私下解决，为什么不等人走再去跟棠棠道歉呢？而且妹妹说了，棠棠跟家里断联，那就不是普通的矛盾，上次家长会还是棠棠舅舅来开的。棠棠转学三个月了，真的关心棠棠，怎么会一次都没来过？”
邹心瑶被说服了，她确实冲动了，应该相信棠棠有分寸的。
一旁挣扎的蒋书亦也安静下来。
周子煜给孟恬恬投去感激的眼神，小孟威武。
顾珩扶起温菀，瞪着沈砚川：“可以了吧？”
他不仅是不满意沈砚川咄咄逼人的态度，还觉得那只搭在温棠肩膀的手异常碍眼。
他从来没跟温棠这么亲近过，明明和温棠一起长大的人是他。
沈砚川点头：“可以了，你们俩走吧。”
“那姐姐是原谅我了吗？”温菀期待地看着温棠。
沈砚川啧了一声：“看来你这诚意还是不足。你道歉就为了逼棠棠原谅吗？你道歉是因为你错了，原不原谅不是你要操心的。你该做的是，乖乖离开她的视线，她没原谅你，你就别出现了。”
低头寻求认同：“是吧，棠棠？”
第一次被某人叫小字，还有刚才那句“我们家棠棠”。温棠其实没有表面那么镇定，抿抿唇：“对。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永远别出现。我不想看见你。”
眼泪在眼眶打转，终于落下来，温菀抓着顾珩的胳膊：“呜呜，怎么办，珩哥哥？姐姐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顾珩满是失望：“就算菀菀当初无意让温伯父知道你在学校的事情，让温伯父去学校找你闹得不可开交，但她是担心你。都过了这么久，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原谅她是上帝要考虑的事情。我是人。”温棠眸子眯了眯，“还有啊，顾珩，我说过很多次了吧。你也是，她也是，两个人都滚。”
“姐姐，你别迁怒珩哥哥。”温菀又要扑过来求情。
沈砚川搂着自家小同桌往旁边麻利一闪，温菀水灵灵地摔到地板上。
他无辜地眨眨眼。与他无关。
凑近温棠的耳朵：“介意我粗暴点吗？”
“随便。”
沈砚川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两个保镖过来了：“少爷。”
他指着地上的温菀：“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