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川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可别，我担不起。”
姜白凤面色一僵，又搬出沈承明：“不管怎样，你总要想想姜沈两家的交情吧。今天闹这么僵，你不为你父亲考虑？”
沈砚川舌尖抵了抵上颚，玩味地笑了：“姜老师，我们两家有什么交情？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啊，生意上的事你找我爸谈，我就是个普通学生。”
姜白凤气结。
他们两家确实算不上有交情，一直是姜氏想找沈氏合作。
所以姜禾追沈砚川的事，她也没多加阻止，心里多少存了点攀交情的心思。
姜白凤冷哼一声，拉着姜禾就往外走。
以为她很稀罕当什么班主任么？她堂堂姜氏大小姐，肯纡尊来个小小的高中当班主任，已经是他们的荣幸了。
姜禾还不肯走，一直回头：“姑姑，我......”
“还赖着不走干嘛？人家都开除你了，你想去哪个学校不行？别跌了自己的面。”姜白凤狠狠道。
“哦对了。”沈砚川想起来什么一样，出言提醒，“还有关于这几个同学的赔偿问题，精神损失费，包括我同桌的，我会列个清单。延期不给的话，我就只能让我爸发律师函了。”
姜白凤脚步顿了顿，加快步伐离开了。
彭薇轻声道了句谢。
她以前一直以为，沈砚川就像传言里一样，很不好惹，虽然他帮助过被勒索的学生，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但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还会记得帮她们这些受害者索要赔偿。
相反，在外人面前装得体贴温柔的姜禾，才是个恶魔。
想到刚刚姜禾脱口而出的“姑姑”，难怪了，她曾经那么多次从深渊发出的呼救，全都被无视了。
沈砚川看了她一眼：“以后记得报警，不是所有地方都这么黑暗。”
周子煜跟在后面，勾唇笑道：“小学姐，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高二三班周子煜。”
蒋书亦挠挠头，他也不会安慰人，挤出一句：“你放心吧，姜禾被开除了，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几人跟主任道了别，就回教室去了。
谈华朗安抚了几个女生之后，也让她们先回去了，然后开始打报告，准备善后工作。
这件事一折腾，折腾了快三节课。
沈砚川和蒋书亦回来的时候，正好是英语老师的课。
教导主任跟英语老师打过招呼，所以也没为难他们，直接放回座位了。
邹心瑶满心的问题，苦于上课，不能问出来。
温棠其实也有点好奇后续处理。
没想到这件事处理起来要这么久，她也没下死手啊，都收着手在打。
按说也没人受伤，应该事不大。
她们不会想讹她吧。
下午的课她都没怎么听进去，蠢蠢欲动想去办公室，但想到沈砚川说的交给他，还是忍住了。
好不容易人回来了。
沈砚川凑过来小声说：“放学跟你讲，先上课。”
温棠乖乖点头。
放学后，温棠给外公发了消息，说要跟同学聚餐，晚点回。
大家找了个大排档，边吃边聊。
邹心瑶发出优美的国粹，对姜禾发送好几个祝福。
她简直世界观要崩塌了。
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亏她一直觉得她们五中还挺安全，没像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学校，什么扇耳光啊，拍私照啊，施暴啊。
没想到，他们也有，只是被人掩盖了。
“太恶心了吧，她前男友要劈腿，她为什么不去找男生麻烦，她去报复做错事的人啊，干嘛抓住一个无辜的女生不放啊？有毛病吧？”孟恬恬忿忿道。
蒋书亦附和：“谁说不是啊？我当时在旁边听得气死了。她还诡辩说是小温同学找她麻烦，真不要脸！Md还好川哥不喜欢她，这么极品一女的要是真做了我嫂子，那简直黑历史。”
周子煜说：“但是那个女孩挺勇敢的，今天站出来了，不然姜禾未必能退学。我们手上的东西顶多让她落个处分。”
他很欣赏彭薇。
该示弱的时候示弱，该坚强的时候坚强。抓准时机伺机而动。
温棠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安静听着。
校园霸凌，还真是每个学校都有啊，这些恶心的臭虫什么时候能消失？
她心里有些闷，伸手去拿桌上的冰啤。
另一只手却抢先挪开。
沈砚川眉心微皱：“未成年不准喝酒。”
温棠：......
沈砚川看懂了她的表情。
为什么你能喝？
沈·双标·砚川理不直气也壮：“我是男生。”
又叮嘱一句：“你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不准喝酒。”
叫来服务员上了一瓶橙汁。
温棠：行吧。
抱着橙汁喝起来。
沈砚川在帮她挑烤串上面的葱。
这丫头不爱吃葱，但又要有葱，显得菜有颜色有食欲。
自从他发现她有这个毛病之后，一直都是他挑的。
挑好了递过去，温棠也很自然地接过。
她啃了一口问道：“谈主任会全校通报吗？”
沈砚川点点头：“开除了一个学生，停职了一个高三班主任，肯定要向学校做出解释。”
温棠放下烤串，看过去：“沈砚川。”
她突然这么正式地叫他名字。
沈砚川眼神疑惑。
“你能不能，让谈主任不要写那位学姐的名字，她的事情一笔带过，只说姜禾做的事。”温棠敛眉低声说。
她自己经历过，她知道这个世界对女孩子就是不公平的。
在男生身上可能是一次桃色事件，在女生身上却可能是致命的。
大篇幅详细阐述学姐的事情，当然会有一部分人同情她。
但也会有一部分人会带着有色眼光质问，为什么男生会突然看上你，他有女朋友还会看上你，你肯定做什么举动让他误会了吧，你自己也有问题。
这些都是对当事人的二次伤害。
她不想让这个学姐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邹心瑶连连点头：“对对对，保护学姐隐私。”
沈砚川这才恍悟，有时候，确实女生会考虑得细致点，他压根想不到这层。
他同桌外表冷淡，好像万事不过心，但他一直都知道。
她是个内心很柔软的女孩子。
起身到店门口打了个电话，跟谈华朗又沟通了点细节。
坐下摸摸她的头：“好了，解决了，吃饭吧。”
温棠蹭过他的手掌，歪头浅笑，眼里像闪着点点星光，声音温软：“谢谢你啊，沈砚川。”
草。
想亲。
小同桌突然这么乖，声音这么甜，这谁他妈能忍得住。
他又不想做人了。
赶紧收回手，猛灌一口冰啤。
假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