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村民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他们只会嫌麻烦，不仅要种小麦，若是让他们在种土豆或者是地瓜肯定会怨声载道。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程有福看到程安坚定的眼神。
他脑海里又想起村民们那一张张被饥饿折磨的面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安子，我信你这一回，不过这事儿得跟村民们商量商量。”
“行，有福叔，您先安排着，要是没啥事儿，我就先回了。”
程安心里还想着山洞里的腊肉便没在多留。
程安走后程有福，独自一人在村口抽旱烟，他想了很多。
程有福内心复杂。
他当然明白程安所说的说话，但他心中也有顾虑，村里的那几个老顽固可不好说话呢。
他长叹一口气，去看了看没有生机的麦苗，回家去了。
第二天，程有福敲响了村子里那口古老的大钟。
钟声在村子上空回荡，悠长而又沉重。
村民们纷纷从家中走出。
有的还带着农具，显然是准备去田间劳作，大家都被这钟声打断了脚步。
很快大家就从家里聚到钟下，脸上带着疑惑和愁苦。
程有福站在一个土坡上，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乡亲们，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个重要的事儿商量。咱们得改改种植的计划，不种小麦了，改种土豆和地瓜。”
“或者是两种都种。”
话一出口，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怎么行？小麦都种了好些日子了，都快长起来了，现在拔了，那不是白费力气吗？”
一个中年汉子着急地说道，手中的锄头在地上用力地顿了顿。
“如今本就没有水，那些麦苗都长不上去，怎么可能在种土豆啊？”
“就是啊，种了这么多年粮食，突然改种这些，上头能答应吗？到时候怪罪下来，咱们可担不起。”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也忧心忡忡地附和着。
“而且土豆和地瓜能顶什么用？又不能当正经粮食吃，交公粮人家也不收啊。”
另一个妇女尖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程有福看着激动的村民，心中有些无奈。
他想起程安说的话，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乡亲们，我知道大家有顾虑，可咱们得为以后想想。每年交完公粮，大家都吃不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土豆和地瓜产量高，种了这些，就算交了公粮，咱们自己也能有点存粮，不至于挨饿。”
“产量高有啥用？卖不上价钱，交不了公粮，咱们还是得饿肚子。”
一个年轻小伙反驳道，他刚刚新婚不久，家里的负担更重，未来家里有孩子也都是负担。
面对村民们各种质疑和反对，程有福有些为难，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向人群中的程安，眼神示意程安多说些什么。
程安站在人群中，静静地听着大家的争论，此时他向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
“乡亲们，我知道大家舍不得已经种下去的小麦，也担心种土豆和地瓜的后果。但咱们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每年都在为粮食发愁。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办法改变。”
“更何况如今咱们种的小麦一点成长起来的效果都没有，我看着着实是十分揪心啊！”
“那你说怎么改变？种了土豆和地瓜，交不了公粮，咱们都得进大牢。”
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大声吼道。
“天天干旱，雨都连着三个月没有下了，你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一点儿用都没有。”
“本来就吃不饱，若是在蹲大牢影响孩子，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程安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咱们可以把土豆和地瓜藏起来一些，交公粮的时候，尽量用别的粮食凑数。”
“而且，土豆和地瓜也可以用来交换其他东西，咱们可以和其他村子商量，用它们换粮食，或者换些生活用品。”
“只要大家团结一心，总能想出办法的。”
“就是大家不敢的话也可以买一些土豆种子，在自家的园子里面种上一些。自家院子是自己的土地，想种啥就种啥，也不用非得跟公社汇报。”
程安早就摸透公社的相关法律法规，他觉得这么着做是合情合理的，也是合法合规的，哪怕被人发现他也有理有据。
村民们听了程安的话，陷入了沉默。
他们心中明白，程安说的或许是个办法，但这个办法充满了风险，他们不敢轻易尝试。
这时，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者前任支书程家旺站出来缓缓说道。
“老朽倒是觉得安子说的有道理，咱们确实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这天太干了，地也太旱了，必须要有自己的储备粮才是。”
“国家如今虽然主张调配，可老朽觉得有备无患才是硬道理，万一到时候全国各地爆发饥荒，说的难听些，国家得多久才又会管咱们这样一个小小的破村子呢。”
“虽然种土豆和地瓜有风险，但总比每年都饿肚子强。”
“大家再好好想想，说不定这就是咱们的出路。”
“万一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们种了土豆和地瓜，总不至于被饿死。”
程家旺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些人开始动摇了，
他们低着头窃窃私语，商讨着程安和程家旺所说的话。
程有福见时机差不多了，赶紧说道。
“大家要是实在舍不得地里已经种好的小麦，咱们可以在自家的园子里种土豆和地瓜。”
“这样既不浪费已经种下去的小麦，也能多种些土豆和地瓜，增加点粮食储备。”
“这是个折中的好办法，大家看怎么样？”
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有人说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在自家园子里种，也方便照顾，还能藏起来一些。”
“是啊，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又有人附和道。
“既然程大队长都已经发话了，那我们哪有不敢从的呀？肯定按照您的指示，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