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茗稍微回忆了一下，便想起齐父当时在餐桌上说，接到一个海外大单。
“难不成陈刚要在这笔单子上动手脚？”
齐斯越点了点头：“他最近确实在接触相关事宜，应该就是打算在上面动手脚，这笔单子要是毁了，我们厂里会赔不少钱。”
福祸相依，这笔单子带来巨利的同时，一旦有任何差错，所产生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
“爸那边…”顾秋茗压低声音。
“放心吧，就等着收网，不会让他计谋得逞。”齐斯越将手放在顾秋茗的肩膀上。
听到他的话，顾秋茗的心安下。
这一辈子，齐家绝不能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临走前，顾秋茗拿粉在脸上扑了扑，刻意将脸扑的苍白。
虽然不清楚会不会遇到陈刚，但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一名久卧在床的病人，绝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让陈刚抓住马脚。
收拾好一切，顾秋茗裹紧围巾出门。
好在一路上没碰到什么熟人，她也刻意将面庞遮住，尽量不被人认出。
等回家后，顾秋茗才发现顾父竟然不在家，家里面只有夏萍。
夏萍似乎并没有告诉她顾父去哪的打算，没办法，顾秋茗只能主动出声问道。
“阿姨，我爸呢？”
夏萍瞥了顾秋茗一眼，翻了个白眼：“不会喊妈吗？”
顾秋茗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只有一个妈。”
夏萍眉头下压，朝地上呸了一声：“晦气！”
顾秋茗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她两三步跨上前，一巴掌扇向夏萍的脸。
可能是因为近朱者赤，也可能是因为重生一世她不想再忍。
在那一巴掌扇在夏萍脸侧的时候，顾秋茗身心前所未有地舒坦，心口处的那一团郁气总算发泄出来。
“记好你的身份，这个家还轮不得你当家做主。”顾秋茗声音冰冷，不带有任何感情。
夏萍不可置信地捂住脸颊，怎么都没想到一直不敢反抗的顾秋茗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爸吗？”
“你尽管去说，如果你想离婚，再遇到你那个会家暴的前夫的话。”顾秋茗半耷拉眼眸，语气森冷。
夏萍的身子止不住的一抖，看此刻的顾秋茗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平常那个好说话，好揉捏的软柿子去哪里了？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我爸呢？”
问话时，顾秋茗向前迈了一步，和夏萍离得更近。
随着她这一步的迈近，夏萍只感到脸侧被打的那处更加火辣疼痛，她垂下眼眸乖声说道：“你爸出去给人治病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出去有一个时辰。”
顾秋茗上下打量着夏萍乖巧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之前她对夏萍和顾夏烟好时，二人不屑，非要等到她耍横，才知道装乖。
“记住今天这一巴掌，你要是再敢对我妈出言不逊，下一次就不是巴掌。”顾秋茗微微垂下脑袋，低声在夏萍耳边说道。
夏萍不适应地缩了缩脖子，眉头微微下压。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既然已经嫁给你爸，也算是你名义上的妈，我让你喊我一声并不过分吧。”
她抬起头，眼眸中带着倔强之意。
“你嫁给了我爸，但你永远不是我妈。”顾秋茗冷声说道。
随后，她转身打算坐在沙发上等顾父回来，却没想到，刚一转身便看见站在门口处的顾父，也不知道他将二人的对话听了多少。
但瞧着顾父不太好的脸色，怕是只听到了一半。
“爸。”顾秋茗垂下脑袋，乖乖喊了一声。
“别喊我爸，你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现在居然都敢打人了，打的还是你妈！”顾父气愤地走过来，他在顾秋茗面前站定。
顾秋茗的五指收紧，她抬起头：“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母亲。”
“好，你这一辈子只有一个母亲，但夏萍平日里照顾你尽心尽力，就算是照顾阿猫阿狗也该有感情了，你为什么要对她动手？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父女两个欺负人。”顾父质问道。
顾秋茗眼眶微微发红。
“我为什么对她动手？还不是因为她对妈出言不逊。”
在这时，夏萍突然上前抓住顾父的衣袖。
“算了，不要怪孩子，我只是想让她喊我一声妈，可能我做得还是不够好吧。”
夏萍睫毛垂下，一滴泪滑过脸颊，在下巴处滴落。
顾父没有看夏萍，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顾秋茗：“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对夏萍动手，她是你的长辈，万一被别人看到…”
顾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顾秋茗生气的声音打断。
“你还记得和妈之间的承诺吗？你现在把曾经对妈的爱都给了另一个女人，我知道我不应该管着你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你信她说的不信我吗？爸，你现在可以任由别人侮辱你曾经的爱人了吗？”
顾秋茗的声音哽咽，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她知道她不该管着顾父的生活，她不应该那么自私，可她做不到。
顾父本来强硬的面庞，在听到女儿略带哭腔的声音时立马软了下来。
“爸不是…”
“你早就忘了妈，你可以毫无芥蒂的在妈的遗像前和另一个女人恩爱，你开始维护她和她的女儿，你早就忘记了妈，也忘记了我，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一滴泪水划过顾秋茗的脸颊。
她想起上辈子，泪水控制不住地汹涌得更加厉害。
如果顾父肯再相信她一点，就不会信夏萍说得，她过得很好，就不会信她所谓的诉苦，全是在耍小孩子性子。
她的父亲难道还不清楚他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吗？
为什么要相信外人。
顾父想要伸手擦去顾秋茗脸侧的泪水，悬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片刻，又被他收了回去。
女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扑进他的怀中。
他也不能再像女儿小时候那样，替她擦掉脸颊的泪水。
他要避嫌。
何况夏萍还在。
顾秋茗眼睁睁看着顾父的手收回去，心中一片冰凉，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