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烬等了半天，也不见姜暖暖抬头。
他眉梢微挑，“怎么不说话？”
面前的小朋友仍在沉默，墨寒烬心底生出几分疑惑，正想去掰她的下巴，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他心底一紧，抬起姜暖暖的小脸。
只见她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哭得眼睛都红了，看上去像一只委屈的小兔子。
墨寒烬看到她流眼泪，不知道为何，心底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抽出纸巾，温柔地帮她擦去泪水。
“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姜暖暖可怜地吸了吸鼻子，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墨寒烬正要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却被她抱住了胳膊。
“别、别看。”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充满了委屈，令人心生怜惜。
墨寒烬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和郁闷。
“你有事瞒着我？”
姜暖暖抿唇，瓷白的小脸写着犹豫，“我……”
“不让我看你的电脑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不说，我就只能派人去调查了。”
姜暖暖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
“不要。”
以墨先生的能力，只要稍微一调查，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包括她找水军对付姜嫣儿这件事，也根本瞒不住他。
姜暖暖考虑了半分钟，最后决定，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
“姜嫣儿污蔑我，所以我就想报复她。我、我找了水军，让他们公开姜嫣儿的身世。”
墨寒烬听到她这句话，眼底的温度瞬间被寒意所取代。
姜暖暖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墨先生，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她紧张地揪着衣角，心底充满了忐忑。
墨寒烬眼神深寒如刃，嗓音冷厉，几乎冷的掉渣。
“她污蔑你了？”
姜暖暖没想到墨寒烬会这么说，明显的愣了一下。
墨先生不是应该生气，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温软无害吗？
她不是他想象中的傻白甜，难道墨先生不觉得失望吗？
可他为什么，最先问的不是她的反差，而是她有没有被姜嫣儿欺负？
姜暖暖老老实实地回答：“她让人偷拍我和刘叔的照片，污蔑我被刘叔包养，所以才能坐在宾利车里。”
“可是那天，刘叔在跟他女儿视频聊天，我只是很羡慕他们家的氛围，就跟刘叔聊了聊他女儿，我们离得很远。”
墨寒烬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心中涌上一阵无名火，眼底也染上了深深的暴虐。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些谣言的杀伤力，实在是太过了。
更何况，姜暖暖还怀着身孕，更不能受任何刺激。
“她这么污蔑你，你就仅仅打算，公开她的身世？”
在墨寒烬看来，这点惩罚根本不够。
姜嫣儿敢做出这些事，把她废了都是轻的。
姜暖暖懵懂地眨了眨眼。
怎么墨先生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姜嫣儿最在乎姜家千金的身份，还有她跟墨家的婚约。我公开她的身世，对她的打击最大。”
墨寒烬听到她这番话，眼神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他眼底的意外，就被欣赏所取代。
“打蛇打七寸，你的做法很聪明。”
既能精准地反击伤害她的人，又能独善其身，不被这件事牵连。
小朋友虽然有时候迟钝了点，但在这些关键的事情上，脑子不会含糊。
不然，也不会考上京大最好的专业。
姜暖暖被他夸奖，心情忍不住有些飘飘然，嘴角也往上翘了翘。
“既然已经想好了反击的办法，为什么还哭鼻子？”
姜暖暖有些难以启齿，很小声地说道：
“我怕你误会，我是心机深重的女人。”
墨寒烬漫不经心地道：“被人欺负了还不反击，那不成傻子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姜嫣儿抢走小朋友二十年的千金生活，还蓄意陷害她，把她赶出家门。
若是换成墨寒烬，早就把自己的敌人置于死地，挫骨扬灰了。
姜暖暖这点反击的力度，只能说，她还是太善良了。
“墨先生，你觉得我做得对？”
墨寒烬眸中泛着笑意，“做得不错。”
如果能更狠一点，就更对他的胃口了。
不过，他的心里话，目前还不适合说出来，免得吓到她。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他可以慢慢教她，把小白兔一点点调教成狡猾的小狐狸。
姜暖暖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墨寒烬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就为了这么点儿事，把自己哭成小花猫？”
姜暖暖动了动嘴唇，“我、我下次不会了。”
她只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不管是养父母，还是她的亲生父母，从来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所以一遇到关于姜嫣儿的事，姜暖暖就有心理阴影，很害怕被亲近的人厌弃。
就像姜家人厌弃她那样。
不过幸好，墨先生没有误会她，反而很支持她的决定。
墨寒烬捧着她湿漉漉的小脸，一向有洁癖的他，此时却一点都没嫌弃。
他稍微用力捏了两下，恶劣地把她的脸捏变形。
“别扭的小朋友。”
姜暖暖好不容易才挣脱他的魔爪，就听到他说：
“你那个变声器太假了，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剩下的让张助理来处理。”
姜暖暖知道，这是墨先生在保护她。
免得姜嫣儿和姜家人，查到是她把消息传出去的，将来会更怨恨她，还会伺机报复她。
姜暖暖心中感激，乖巧地弯了弯唇。
“谢谢墨先生。”
墨寒烬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情也不自觉变好了许多。
还是笑起来看着顺眼。
她一哭，他像是被下了咒似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还有种想要毁掉一切的烦躁。
“走吧，下楼吃饭。”
看到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佣人们都露出了会心一笑。
尤其是冯姨，看到姜暖暖眼眶红红的，嘴唇也有点肿，露出了一脸姨母笑。
太太看上去心情好多了。
还是墨总有办法，直接用嘴把太太劝好了。
她哪里知道，姜暖暖的嘴巴不是被亲肿的，而是她自己纠结的时候习惯咬嘴巴，咬得有点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