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河清镇11
“那你终是活下来的人。”
苗叔一顿：“你不是，也活着吗？”
顾南济再把面容靠近了些许，快速闪了一面便退开了：“我这样还能称为活着吗？”
苗叔絮絮叨叨着：“你看我手上，脸上也都被咬过，现在一遮不也没什么事么？”
顾南济本想套话问一问当年他们去的地方是哪儿，哪知道从这话开始苗叔就好像打开了话茬子，不停地说着他这么些年过得有多艰辛，他日子也不好过之类的话，想来平常也是憋得厉害。
“罢了。”
顾南济重重地叹息着，然后从窗户外飘走，避开窗户的角落然后翻身出墙。“这人真是太会诉苦了。”莫斯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们干这些事真的一点愧疚感都不会产生的吗？”
“在这个镇上，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么？”苏式微都已经习惯目前镇上的做事风格了。
莫斯煞有介事地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当年应该剜肉生存过。”顾南济开口。
莫斯不解地看向顾南济。
苏式微一琢磨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你还记得顾南济和他的对话么？顾南济先试探地问了他为了自保杀了顾晋，这话如果单纯理解那就是可能普通打斗自保失手杀了人。”
“但是他后边儿说了不这样做，无法活下去。”
“这句话传递着一个信息，他们的食物不够。”“食物不够有两种法子，要么是减少人去分配食物，要么是……”
苏式微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似乎也有些难以想象这种事会出现在这里，但许昀汜已经把最后的话补上了：“要么是把其中某个人变成食物。”
莫斯瞳孔都放大了一瞬：“不能出去找食物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会说‘如果不这样做，他们活不下去’。”
莫斯心惊胆战地看了看已经离了很远的苗叔住所：“你们的意思是，他把所有人都，吃，吃了才活下来？”
许昀汜不明意味地笑了笑。
苏式微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南济点了点自己的系统，支线任务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得再进山。不过结合他说的，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那么那个地方肯定不是平常去的地方，那些地方就算是大雪封山也不至于出不来，只能再往里走，或者是什么崖洞处。
顾南济道了句先走了便要离开。
“你要进山吗？”许昀汜问道。
“嗯。”
“顾哥不是每日都要进山么？”莫斯刚问出来就想起了什么，忙道：“顾哥是想深入山中么？”
顾南济没有回话。
“我和你一起进山吧。”
顾南济看起来并不想带莫斯。
莫斯忙道：“最近我不是在你家待着嘛，说是待着其实也是监视你，明日我和师父说一下，应该不会崩人设的。我和你一起去也有个照应。”“我是个有技术的人，顾哥相信我，带上我你不会吃亏的。”
许昀汜也是同意的：“他说的有道理。”
“这一趟进山很危险。”顾南济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咱们都来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危险不危险之说。”
“这再找不到方向，我们都得在这里养老了。”
顾南济最后还是同意了。
第二日，莫斯找到师父说明这事，暗示他去监视顾南济，果然没有遭到反对，看来当年之事不少人其实都是知道的，所以对顾南济都有些忌惮，只是不同的人细节知道得不多。
这一日气温又降低了不少，莫斯带了一些保暖的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顾南济见状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你确定，你这样能进山？”
莫斯拍了拍包裹：“顾哥放心，我可以的。”
顾南济没有再管他，如果要深入山中的话可能得花上大半天时间，到时候还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夜晚休息，在空地上休息很容易被野兽袭击。
“顾哥，我们还有多久啊？”
顾南济看着后边儿那个刚刚说没问题的人不言语。
莫斯也觉得有些心虚：“顾，顾哥。”
顾南济把他的包裹拿了下来：“走吧。”
莫斯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松了一口气，刚刚一瞬间他都担心顾南济打他，好在顾哥是个外冷心热的大好人。
莫斯到底不是顾南济这种常年练武之人，没有行李也爬不了多久就有些体力不济了，进山后也会比山下更冷。“这天不会下雪吧？”
莫斯望着天阴沉沉的，尽管已经入冬，但是这里有很多树木不受冬季影响，只是不如夏季枝繁叶茂，仍然形成了密林，遮住光后就像是行走在暗无天日看不到前路的甬道中。
顾南济透过头顶的树冠看向天空，加快了步伐：“我们往前走走。”
莫斯见状忙地跟了上去。
两人还没走到合适休息的地方，雪花已经飘了下来。
“真下雪了！”莫斯是南方人，从未见过这种雪。
顾南济面色严肃，按照这下雪的速度，他们可能会被困在半路上：“快走。”
莫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收起了手，不敢再玩。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在途中看到了一个小型的山洞，最多只够三个人待着，这个山洞看起来并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应该是人力挖凿出来的。
顾南济让莫斯在这待着，他去找些能生火的东西。
“我也去吧。”
莫斯对于他带来的包裹由顾南济拿着一直有些忐忑，现在便想弥补下。
“不用。”顾南济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害怕晚说一秒人就跟上来了，所以他还是习惯自己一个人行动，多带一个人就是很麻烦。
这里已经比他平常打猎的位置深了许多，他也不算熟悉，但是凭借着平日里的积累，还是找到了不少断掉的树枝及草叶，雪已经越下越大了。
等雪再大一些，他都不一定能回去，不敢再停留，抱着一堆东西往回赶。刚回去，外间由小片小片的雪花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树冠只一瞬间就开始白了头，走过的路也是看着看着就开始被遮掩住。
莫斯本来看着雪是很兴奋的，现在看着这种状况却有些担忧了：“顾哥，这雪不会越下越大吧？”
顾南济本来在生火，听见他说这话，没忍住直接道了句：“闭嘴。”
虽然让莫斯闭嘴了，也没抵住这天气的“听话”程度，雪越来越大，就半小时，洞外的世界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很难再分清楚来时路。
“顾，顾哥。”莫斯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南济：“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
顾南济动了动柴火，让火燃地旺盛些，便双手抱胸靠在洞里一边不再说话。莫斯打开包裹，拿出了一罐子盐：“哥，你说咱用这个到时候能开辟出一条路出来么？”
顾南济睁眼看了看那盐，又闭上了眼。
莫斯又收了回去：“好像是有点少哈。”
莫斯又从包里拿出了两个干粮饼和一个小孩儿盖的被子出来，递了一个饼过去：“哥，咱们挤挤吧。”
顾南济接过了饼默许了他的动作。
因为洞口不大，加上有火堆还不算难熬，但是若是这个雪一直下的话，这点柴火肯定不够他们撑过去的。
顾南济看了下系统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这雪才慢慢地变小。
这路肯定不能走了，若还要强行进山的话单凭目前的状况还没进去都得交代在这里。
系统商城里也没有可用的道具，顾南济也带了些干粮，加上莫斯带的干粮，两人合计每日少吃点，大概能撑一周，前提是这一周内雪不会再下。
现在已经入夜了，不点火还会吸引野兽进来这山洞。
顾南济起身把火堆续上，莫斯在一旁用石子画着格子，自顾自地下着五子棋，见状道：“哥，咱们不是没多少柴火了吗？不省着点？”
“深夜防野兽。”
莫斯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扒拉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瓶子出来：“不如试试这个？”
顾南济看向他。
“防兽粉，系统出品，定属精品。”
防兽粉：洒在四周，野兽闻之便会想到自己平生最难吃的东西不愿意接近，每次使用持续时间24小时。温馨提示：若野兽实在饿得很，它也许会想赌一赌，还请未愿人谨慎使用。
顾南济把刚刚放进去的柴火抽了出来，示意莫斯在洞口放上。
莫斯忙地在洞口撒了一圈，确保没有漏出缝隙才重新回来洞里：“外边儿好冷啊。”
顾南济都不想理他，这简直说得是废话。
莫斯从不在意，他自己一个人也能说得起劲：“哥，别说，这系统商城里很多东西还怪好用的，积分多的不敢去尝试，但是积分少的我倒是换了不少。”
顾南济本来没想回话的，但听到这里不由得抬眸：“你不想实现自己的心愿？”
莫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很执着。”
“当时我看到宣传单上有日入208万，就纯粹地感慨了下，哪知道就把我拉进来了。”
莫斯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不是都说愿望很强烈才会被选中么？我要不是进来，我都不知道我对钱有这么执着。”“你为钱？”顾南济神色难辨。
莫斯啊了一声：“是啊，我当时看着宣传单只看到了208万。”
顾南济重新闭上了眼，没有说话，若莫斯没有说谎的话，这个系统到底为什么选中的他？
莫斯想了半天突然开口：“哥，你说会不会有可能我是天选之子！我能带着众人推翻什么统治打倒邪恶势力拯救世界？”
“安静点。”顾南济眼也未睁。
莫斯安静了好一会儿又道：“哥，你说真的没有这种可能么？”
顾南济假装自己睡着了听不见他说话，莫斯念叨了好一会儿见确实不理他了才裹着自己的小被子靠在山洞里边儿，背后还用了一件毛绒衣服做靠垫，若不是外间雪堆得很高，都会怀疑他是来度假的。
顾南济事半夜醒来的，有雪压断树枝的声音，他先看了眼洞外的雪地，有些小型的动物脚印，很杂乱，都在洞口转了一圈后便离开了。
这系统出品的药确实有点用。
外间雪已经变成了偶尔飘一点下来，几乎可以忽略掉，不远处能看到树枝压断了不少，他用手放在雪上试着往下按了按，差不多半只手高，这样的路确实没办法行走。
若是当年也是这种情况，他们被困在山中，加上冬日里山林里能吃的东西也有限，确实有可能很难生存。
按照这种推断，也许他们距离当年事发之地不算太远了。
“顾哥，你在干嘛？”
莫斯是被冷醒的，当柴火彻底熄灭后，身上这些保暖设备还是显得少了，醒来就看到顾南济蹲在洞口。
莫斯见顾南济没有回答他，自己裹着小被子挪到洞口：“雪停了吗？”
顾南济让出了洞口的位置回到洞里。
“哇！好深的雪，好白的雪，原来银装素裹就是这样的啊！”
明明是深夜时分，但是漫山的白雪映衬着整片天空都成了银白色，仿佛给这黑夜加上了一道指明灯。
“顾哥，不如我们现在试试出发吧？”
顾南济本就有这种想法，正好他提出来了便开始收拾东西了，然后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走吧。”
现在不缺光亮，但是所有地方都是一片白，很容易踏空，顾南济拿着树枝先试探前方的路是否是实心的才踏上去：“跟紧了。”
一脚踏上去几乎半只脚都陷进了雪里，冷得莫斯直哆嗦：“这天真是太冷了。”
“少说话保存体力。”莫斯闻言马上闭上了嘴，跟着顾南济一脚一脚地往上走。
走了快一个时辰，亮光已不如之前，但是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顾哥还走么？”
“走。”
顾南济刚要走时就听到莫斯叫道：“哥，哥，你看这里。”
顾南济听到这话停了下来，顺着莫斯的方向看过去，他指的地方是这小道旁边的山崖，那崖上凸起了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顾南济不敢去动它旁边的雪，怕把它震下去。
顾南济用绳子打了个结，然后试着用树枝把绳子圈放下去套住那个东西，然后猛地一拉，雪簌簌地往下掉。
恭喜未愿人顾南济找到顾母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