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巾与发丝摩挲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卧房里,格外清晰。
她一边擦拭,一边轻声开口:“我听说了,靖北王府出了事。”
“我刚才想要出府,就是想去王府看你。你没受伤,我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裴妄却忽然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似是在犹豫,又似在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最终还是双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
他的手掌还残留着雨夜的凉意,却又因用力而微微收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汲取一丝温暖与慰藉。
紧接着,他闭上眼睛,将脸贴在她的腹部。
呼吸喷洒在少女的衣衫上,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布料,让她的肌肤泛起一阵微微的酥麻。
姜初霁能清晰地感受到裴妄的鼻息,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紊乱,大概也恰似他此刻纷乱如麻的内心。
他的侧脸紧贴着她,轮廓在昏黄烛光下显得愈发深邃,睫毛微微颤动。
整个人的姿态,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清冷与疏离,尽显脆弱与疲惫。
仿佛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她成了他唯一的依靠,唯一能让他短暂休憩的港湾。
姜初霁没有多问,只是抬起手,低头轻轻抚摸着裴妄的头发,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裴妄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不知从何说起。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战死将士的遗孤,被靖北王夫妇收养,他也将他们视作自己的父母。
然而今晚,他们却红着眼告诉她,他其实是北鸣国的前朝太子,他的亲叔叔杀了他的亲生父母,伪造圣旨篡夺了皇位。得知他没死后,又一次两次派人来南国刺杀他,想要斩草除根。
那个在混乱中替他挡刀的人跪在他面前,言辞恳切地表明他是他忠心耿耿的臣子。还说在北鸣国,还有无数像他这样心怀旧主的臣子,日日夜夜盼着他回去,带领他们复国。
那人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当日他的父母是怎样惨死在他叔叔的刀下,几位老臣又是如何在一片血雨腥风中,冒着生命危险,从尸林血海之中救出尚在襁褓的他。
在此前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一直过着与世无争、淡然宁静的生活。却不知,这平静的背后,是无数人在替他负重前行。
他知道,自己是要回去的,他理应承担起这份本就属于自己的责任,为父母和那些被残忍虐杀的忠臣将士报仇,夺回皇位。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道身影。
如果他回了北鸣,踏上充满未知与凶险的复国之路,他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南国。
复国之路,道阻且长,前途未卜,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攸关。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再见到她。
还有没有机会再像此刻一样,这样抱着她。
姜初霁感觉到,身前的人肩膀在细微地颤动。
裴妄缓缓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我可能,要离开南国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还能不能回来。”
裴妄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世,以及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说自己可能要走了。
但姜初霁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追问。
只是眸光在烛火下流转:“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如果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的视线与裴妄交汇,眼中的专注几乎要溢出来。
“裴妄,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们总会再见面的。”
裴妄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双纯真清湛的眼睛如同蕴了无尽星辰。下一秒,他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起身时,双手有力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上了桌案。
他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在少女的脸庞上流连,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
随后,他缓缓闭上双眼,将唇轻轻压了下去。
姜初霁微微仰头,主动伸出双臂环抱住裴妄的脖子,手指不自觉地缠上他那仍带着潮湿凉意的发丝。在男人的拥吻下,双眼渐渐迷离,长长的睫毛轻颤着。
裴妄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起初是克制而隐忍的碰触,而后渐渐变得炽热而急切,激烈地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紧接着,他的吻如窗外细密的雨点,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向下,最终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每一个吻都像是点燃的火苗,在少女的肌肤上留下滚烫的印记,引得她娇躯轻颤,不自觉从唇边溢出细密的轻吟。
那声音软糯而勾人,撩拨着裴妄的心弦。裴妄感受着怀中少女的回应,呼吸愈发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身下的少女已然情动。
她的脸颊绯红如醉,双眼氤氲着迷离的水汽,这副模样几乎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
“……裴妄,难受。”
“……想舒服。”
少女轻启朱唇,有些难耐地蹭了蹭他,吐出这两句话。
裴妄深吸一口气。
她的一句难受,让他呼吸几乎停滞,只想倾尽所有去安抚她。
他不会做到那一步,但也可以有别的方式让她舒服。他想让她欢愉,想让她铭记。想让她,不要忘记他。
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握住她抓在桌案边缘的手心,缓缓弯腰向下,倾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