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时候,肩膀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

    又很快避开了目光,像是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反倒是姜凌翊,一瞧见姜初霁回来,情绪无比激动:“姜初霁,你早就知道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和大哥?”

    多年来,从五岁开始,周姨娘便在他耳边,明里暗里诋毁他娘亲。

    导致姜凌翊一直深信,自己的娘亲是个背叛父亲、对他和大哥不闻不问的狠心人。

    可今日他才知道,娘亲竟被周姨娘害得如此惨,这些年遭受了这么多折磨。

    既然姜初霁早就知道,为什么压根没有说出来?如果她早点告诉他和大哥,他们岂不是能早早就把娘亲从那种鬼地方接回来?

    姜初霁冷冷看了一眼姜凌翊。

    她这个二哥实在幼稚到离谱。

    头脑简单又不成熟,跟个小孩子没区别。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姜凌翊便被一旁的姜砚川猛地拉住。

    姜砚川声音沙哑,似从砂纸摩擦而过,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姜凌翊,别说了。”

    姜初霁看到了姜砚川眼圈的乌青和眼底的一片猩红,并没有再说什么。

    余光不着痕迹地瞥向一直在树下阴影中伫立的墨池霄。

    男人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即便隐匿在黑暗里,也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随后,她将目光移回陈清莞身上,轻声说道:“娘亲,我去送送疏国公。”

    陈清莞微微点头,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示意她去吧。

    …

    踏上马车,墨池霄动作熟练地将少女抱进怀里。

    低下头,气息深沉:“累了?”

    他知道,她为了今天的事准备了许久。

    “不累,”姜初霁伏在他身上,把玩着他的发梢。

    有些漫不经心道,“我只是觉得,我要做的事,已经差不多快完成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墨池霄的呼吸一滞。

    下意识地,缓缓吐息。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种没由来的恐慌是出于什么。

    姜初霁直起身来,看着墨池霄的眼睛:“对了,上次我让大人帮我查,忠远侯府那个谢芊月的事情,查到了么?”

    “嗯,”墨池霄盯着她的唇,指腹若有似无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眸色幽深如墨,“晚一些,再详细跟你说。”

    次日上午,柔和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宜兰院里。

    姜初霁身着一袭素色长裙坐在石桌旁,面前的茶杯里升腾着袅袅热气。

    管家朱彪头上冒着汗,脚步匆匆来到宜兰院,在她面前站定,恭敬行礼。

    “二小姐,您让我去清点夫人的嫁妆,我带着人已经清点完毕了。”

    姜初霁轻抿一口茶:“说。”

    朱彪现在已经认清了,到底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昨夜二小姐凭一己之力,把周姨娘连同老爷都玩弄鼓掌间,两人都被皇御司带走。

    二小姐不仅是皇上亲封的邑主,是丽贵妃义女,还被太子九皇子疏国公这些上位人物都捧在心上,前程不可限量。

    相府倒了不要紧,只要他对二小姐忠心,把二小姐吩咐的事情办好,日后总有他的好日子过。

    朱彪连忙挺直身子,回禀道:“回二小姐的话,夫人不在府上的这些年,夫人的嫁妆都被周姨娘牢牢把控着。”

    “不过,比照当年的清单来看,除了正常的损耗,东西倒是没有少多少。只是在银钱方面,加起来少了约摸一千五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