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霁吩咐道:“茯苓,你去打些水来,再找一套干净的衣物。”
她将陈清莞放置在自己的床榻上。
茯苓把温水打来后,姜初霁为母亲擦洗换了身衣服。又为她清理了伤口,在脖子上敷上了帮助伤口愈合的草药。
待一切安置妥当,夜幕已悄然将整个宜兰院笼罩,四下里漆黑一片,唯有卧房内那盏昏黄的烛火,映照着陈清莞依旧昏睡的面容。
想来是那迷药的药力太过强劲,陈清莞一直还没醒来。
眼见着夜色愈发深沉,茯苓坐在床榻边劝道:“小姐,夫人这儿我来守着,您今日奔波忙碌了许久,还一直没吃晚膳呢。”
姜初霁这才将视线从母亲身上移开,看向桌案。
只见先前茯苓端来的晚膳,此刻早已没了热气,饭菜的色泽也黯淡了几分。
姜初霁这才觉得有些饿了。
又想起沉舟到现在应该也没吃东西,就打算叫沉舟一起过来吃。
然而她出了卧房,环顾四周,并未瞧见沉舟守在院外的身影。
宜兰院布局规整,除了姜初霁居住的正房,紧挨着正房的厢房是贴身丫鬟茯苓的住处。而另有一间独立的下人房,给了沉舟住。
姜初霁猜测,沉舟许是回房休息了。
此时,月色如水,银白的光辉倾洒在宜兰院的石板地面上。
她去了沉舟房外,正准备敲门,却听到屋内陡然传出哐当一声。
像是椅子被推倒在地的声音。
姜初霁的心一沉,下意识皱紧眉头。
她不假思索,抬手敲门:“沉舟?你在里面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屋内没有丝毫动静,仿若无人一般。
姜初霁愈发觉得情况不对劲,她又抬手敲了一次门,声音冷静:“沉舟,你在里面就应我一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
房内,沉舟的状况糟糕透顶。
他浑身赤裸,双手死死扶着浴桶壁,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从冰冷刺骨的浴桶中站起身来,眼睛都开始模糊不清。
傍晚时分,他还一切正常,守在院外。
可就在小姐在卧房照顾那位夫人的时候,他却突然感到一阵昏眩。
沉舟知道炙火毒随着时间推移,发作间隔会越来越短,反应也会愈发强烈,只是没想到这次竟来得如此迅猛,症状如此严重。
而且突然就发作,毫无预兆。
回到房内的时候,他全身已经仿若被熊熊烈火焚烧,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在承受着剧痛。
他强忍着不适,艰难地打来一桶井水,整个人泡在里面,妄图借助井水的凉意压制体内肆虐的热毒。
但浴桶中冰冷的井水本应起到降温的作用,甚至像是变成了滚烫的沸水,非但没能缓解他身体的不适,反而让他那四肢百骸以及血管中涌动的灼烧感,愈发强烈。
他的脸上泛起一层不正常的潮红,如同被烈火炙烤后的炭火,眼神迷离,吐息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浑浑噩噩间,几乎失去了对周遭事物的判断。
但在少女到来之前,他还是依靠本能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本想伸手扶住一旁的椅背起身,可四肢绵软无力,手刚触碰到椅背,便因抓握不稳,致使椅子哐当一声重重倒地。
这也是姜初霁在门外听到的声响来源。
沉舟听到小姐在门外又说了一句:“沉舟,你再不说话,我要直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