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他们要大费周章地把他抓来!原来是这个姜初霁,要为当年的夫人报仇!

    可她一个不受宠又被从小抛弃在庙里的人,如今怎么会搭上身后那样不好惹的大人物?

    墨九动作迅速,很快就把刀拿来了。

    那是一把精短的匕首,材质不明,却散发着一种冷凝的质感,刀刃在微弱的烛光下,依旧折射出森寒的光泽。

    姜初霁见状,想要上前接过匕首,却被身后的男人忽然拉住了手。

    “让墨九做吧,”

    墨池霄抬起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语气听不出情绪,“没必要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是。”墨九得了命令,毫不犹豫地直接大步走到李志面前。

    两旁的人默契配合,将死命挣扎的男人摁得更紧,使其丝毫不能动弹,接着拔出堵住他嘴巴的布。

    可这李志哪里还敢叫嚷,此刻满心的恐惧让他恨不得拼了命咬紧牙关,妄图以此躲避即将到来的厄运。

    墨九却全然不顾,动作干脆利落,仿若久经沙场的刽子手。

    他有力的大手一把撬开李志的牙齿,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精准地插在对方的舌头上,稍一用力,便把舌头硬生生地拉了出来,而后刀身猛地一个旋转。

    伴随着李志凄厉的闷哼声,小半截舌头就被割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与污水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整个画面血腥残忍至极,空气中也有一股血腥味散开。

    然而,姜初霁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目光清冷,似覆盖了浅浅一层冰霜,眼中亦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在她心中,这只是复仇的开端。

    她就是要这般冷眼旁观,看着那些曾经害人的人遭受最残忍的折磨,付出比受害者还要惨烈数倍的代价。

    这,才叫公平。

    舌头割下后,李志最终疼得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墨九不愧是训练有素,见状没有丝毫慌乱,迅速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伤药和干净布条,手法娴熟地为已经疼晕过去的男人止血。

    他先是找准止血的穴位用力按压,接着将伤药均匀地撒在那还在汩汩冒血的创口处,再用布条一圈一圈地紧紧缠住,动作沉稳又利落,防止男人因呛血窒息而死。

    姜初霁收回目光。

    微微转头,看向身旁的墨池霄:“大人能不能再帮我将这人看管些时日,让他养好伤,别死了。”

    倒也不是自己有多大的面子,能一而再让这位位高权重的国公爷帮忙。

    只是帮一个忙也是帮,帮两个忙也是帮。看男人此刻的样子,似乎也没打算拒绝。

    果然,不必墨池霄开口,墨九已然心领神会,他利落地将人往牢里拖去,那沉重的拖拽声在寂静的地牢里回荡。

    处理完这一切后,姜初霁跟着墨池霄,沿着原路走出了地牢。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打在地面上,溅起层层细密的水花。

    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空气里满是湿冷的气息。

    墨池霄的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懒倦,微微眯起眼眸,看向身旁的少女:“人已经见了,你现在要回相府?”

    姜初霁点了点头。

    墨池霄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眸色幽深如夜潭。

    似乎在不动声色地,等着少女主动提出让他去送她的请求。

    姜初霁察觉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顺势而问,却是把问题抛给男人,眼睛清澈纯粹:”大人想送我回去吗?”

    送她回去,那便意味着接下来又会有一段路程,他们会在那只有彼此两人的车厢内独处。

    墨池霄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听起来透着那么一丝漫不经心,仿佛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抛出两个字:“随你。”

    姜初霁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艳而动人:“那就劳烦大人,再送我回去好了。”

    两个人又上了马车。

    车厢内依旧静谧如初,墨池霄还是坐在他来时坐的位置,姜初霁也一样。

    待到马车缓缓启动,车轮辘辘地转动起来,在这寂静的雨夜中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车厢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安静得过分,只能听见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拍打在车顶的声音。

    半晌,少女悠悠地叹了口气,那轻轻的叹息声在这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原有的沉默。

    墨池霄闻声抬眸看来:“叹什么气?”

    姜初霁懒懒托起下巴:“我在想,怎么不打雷了。”

    墨池霄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不是害怕打雷吗。”

    姜初霁那漆黑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忽然之间,她倾身靠了过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彼此的呼吸若有似无地交缠在一起,带着一种别样的暧昧氛围。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墨池霄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惹人怜惜的意味,轻声说道:“怕是怕,可是不打雷了,我就没有理由被大人抱着了。”

    墨池霄的呼吸蓦地顿住。

    少女却靠得更近了些,脸轻轻地贴在他宽阔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她又软糯糯地重复了一遍:“不打雷……可以抱抱吗?”

    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在有意地引诱他,他心知肚明。

    墨池霄呼吸不稳。闭了闭眼,又再度睁开,低低地吐出四个字:“……恃宠而骄。”

    下一秒,他便伸出手,一把将少女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大掌顺势环过她的纤腰,让人在自己怀里寻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仿佛这是一个天然的避风港,专为少女而存在,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沉沉:“这次……老实坐好,不许乱动。”

    *

    与此同时。

    相府内,宜兰院。

    茯苓正在屋内整理着小姐的衣物,忽然听到院门传来一阵响动。

    她以为是自家小姐回来了,心里一喜,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小跑着过去开门。

    然而下一秒,当她看清来人的模样时,整个人被吓得当场肩膀一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惊恐地咽了口口水:“太……太,太子殿下?”

    萧乾是大晚上冒着雨赶来相府的,直接命令那守门的护院开门,又将他带到这里,不许声张。

    他浑身被雨水打湿,一袭锦袍紧紧地贴在身上,更衬出他身形的挺拔。容貌俊美非凡,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

    萧乾的目光直接越过茯苓,看向她身后,似乎没看到少女的身影,忍不住皱起眉来:“……你家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