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凉的触感,恰似一条隐藏在暗处的冰冷毒蛇,悄无声息地蜿蜒在少女娇嫩的肌肤上游走。所过之处,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寒意。

    这样的距离,墨池霄能轻而易举扼断少女的喉咙。

    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这个回答一旦说出来,将会决定她是生是死。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嘎吱作响。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姜初霁的胸口微微起伏,忽然道:“我若说了,大人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墨池霄睨了一眼:“怎么,又要借皇御司的名号做什么?”

    姜初霁抬起眼来:“我知道皇御司的眼线遍布天下,我想让大人帮我找几个人。”

    “我母亲当年被通奸之事,是被人陷害。但当年见证这件事的丫鬟下人都被谴责,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我想让大人帮我找到他们——如果是皇御司,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墨池霄微微眯眼:“那要看,你给我的答案能否让我满意。”

    “好,我告诉你。”少女深吸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这些事情,是我做梦梦到的。三个月前,就在我被关禁闭之后,我开始做梦。在梦里,我看见了未来之事。”

    “我梦见我那位姨娘给我下蛊,要害我毁容。梦见在宫中及笄宴上,我的庶姐被太子看重,成为太子侧妃,后来坐上贵妃之位。”

    “我梦见萧乾把我召进宫中只为羞辱我。我的庶姐日日折磨我。又梦见狩猎场上萧乾拿我去挡朝他扑去的熊,让我惨死在血泊中。”

    “我梦见,只有我被囚禁在城外老宅的母亲还惦记着我这个女儿,得知我的死讯后悲痛至死。”

    墨池霄的动作一顿。

    姜初霁继续道:“在我第一次梦见蛊虫醒来后,我就在姨娘给我准备的餐食里,找到了那只虫子。”

    “那之后,我就决定要保护好我自己和我母亲,而不是任人践踏。所以我对付我的姨娘和庶姐,所以我接近萧乾。”

    “长公主的下落,萧珩的身世,都是我在梦中零零散散看到的。”

    “大人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能知晓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大人觉得什么原因才更合理?”

    姜初霁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她知道她说的话像是天方夜谭,人怎么可能能预知未来。但某种程度上,她说的也和实话差不多。

    墨池霄显然也没想到,少女给出的回答竟是如此荒诞离奇。

    原以为她会编造出一些看似合理实则带有漏洞的借口。可这做梦知晓一切的说法,实在是太超乎常理。

    反倒因为荒诞过了头,隐隐约约竟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可信起来。

    他微微眯起双眸,凝视了姜初霁片刻,而后缓缓放开了掐住少女下巴的手。

    那原本紧紧桎梏着姜初霁的冰冷触感消失。

    墨池霄的声音愈沉:“那你在梦里,有没有梦到我的未来?”

    姜初霁认真思索一番:“至少我死的时候,大人还好好当着皇御司的指挥使。”

    墨池霄听闻,忽而笑了起来。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眼中的那抹怀疑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的玩味。

    “你那天说的没错,你的确很有趣,我也确实不舍得杀你。”

    然而就在此时,茯苓却忽然推门进来:“小姐,水已经快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