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郁又在心底隐隐腾起,最后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仿佛覆盖了整个心间。
心里堵得难受,一切仿佛又进了死胡同。
我东奔西跑,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浓郁的愤怒和压抑,像一张结实的网,朝我拢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骤然嘶叫了一声,扬手就准备将手里的新手机扔出去。
忽然,一道敲门声猛地响起。
我浑身一颤,猛地回过神来。
我刚刚究竟在做什么?
我将手缩回来,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手机,脸色微微白了白。
我刚刚竟然想把这个新手机砸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现在的情绪会变得这样不稳定,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容易失控。
我不是已经好了么?
我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为那个男人而伤怀么?
可是为什么我一下子又失控了,失控的那瞬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捂住自己的脸,心里闪过一抹慌乱。
我这样,是不是生病了?
叩叩叩……
敲门声还在响。
我大口喘.息着,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缓了好半晌,我这才起身,缓缓地朝门口走去。
随着门被拉开,顾易出现在门口。
他沉沉地看着我,眉眼间透着一抹焦急。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而且你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转身折回屋里。
他跟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我看到是一份饭菜,还有几盒药。
他仔细地看了我半晌,然后将饭菜递给我,说:“你还没吃晚饭吧,我顺路给你带了点过来。”
“谢谢。”
我接过打包盒,掀开盖子,然后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
顾易去给我倒了杯水过来。
他紧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冲我问:“合胃口么?”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又问:“很辣吧,专门给你弄的最辣的口味。”
“嗯,很辣,谢谢。”
然而我话音刚落,手腕却忽然被他紧紧扼住。
我不明所以得地抬起头看他。
他紧盯着我,眉头皱得很紧:“小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只会更加伤身体。”
我冲他笑了笑:“你再说什么啊?我挺好的啊。”
“你还在伪装!”
他朝我的碗里瞥了一眼,沉声道,“我给你弄的都是清淡的饮食,根本就不是什么辣的,
你不觉得,你现在就跟行尸走肉一般么?
小唐,伤心不要紧,难过也不丢人,重要的是要能振作起来,而不是像这本伪装成没事人一样。
你这样把什么情绪都藏在心底,只会将自己逼疯,你明白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失控的那一幕,身子微微发起抖来。
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变成疯子,变成神经病?
“小唐……”
顾易掰着我的肩膀,认真道,“听我的,该哭就哭,该闹就闹,情绪是要发泄出来的,这样身体才会好起来。”
安安压下心底隐隐浮起的恐惧,我冲他笑道:“我真的没有伪装,我现在挺好的,你看,我的家被我收拾得多干净。”
我颇为自豪地指了指地面。
顾易看了一眼,眉眼间都是凝重和担忧。
“小唐,住我那去吧,我也方便照顾你。”
我连忙摇头:“我有家啊,为什么要住你那去?”
顾易还想说什么。
我好笑地催促他:“行了,我真的没事,我刚才做了半天的卫生,这会累得要死,吃完我就要洗洗睡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说罢,我端着打包盒继续吃,吃得很香的样子。
顾易深深地看着我,良久,忽然叹了口气。
他将桌上的药推到我面前,冲我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这里有一些是静心丸,还有一些是调理你身体的。
服用说明,我都在包装盒上写下来了,你服用的时候,注意看看。”
“好。”我冲他笑着点了下头。
他又看了我良久,这才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任何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我起身,送他出门。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转身看着我。
“小唐,任何时候,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你的人生不仅仅只有贺知州,你还有两个孩子,还有,我们这些爱你关心你的人。”
“……好。”我笑了笑,声音却有些哽咽。
顾易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好休息,明天去剧组看丹丹拍戏。”
“嗯。”
目送着顾易离开,直到他进了电梯,我这才关上门。
我转身,后背抵在门板上,机械地将饭菜往嘴里送,眼泪却莫名掉个不停。
忽然,胃里一阵翻涌。
我连忙跑进浴室,趴在洗手台上,吐得昏天暗地。
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几乎全都吐了出来。
吐到最后,只剩下黄色的胆汁。
胃里一阵阵痉挛地疼。
我靠着洗手台,滑坐在地上,真的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明明我都已经振作起来了,已经打算不再去想有关贺知州的事情了。
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这样难受。
那颗心,就像是缺失了一块,空落落地疼。
我在浴室里呆坐了良久,这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了厅。
新手机还被我扔在沙发上。
我走过去,先将我的电话卡插了上去,然后开机。
随着开机的一声响,无数个未接电话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我看了看,基本全都是贺知州打来的。
我扯了扯唇,不知道这又是孩子们打的,还是他打的。
手指下意识地在那个名字上点了一下。
瞬间,贺知州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拨完,我才想起,那边还有时差,这个点,那边应该还没天亮。
正准备将拨号给掐断,却不想那边忽然接了。
沉着的呼吸声瞬间从电话那端传来。
我握紧手机,一颗心不自觉地收紧。
男人良久没有说话。
而我,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极其讨厌这种沉默。
我淡淡问:“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是有什么事?”
贺知州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是孩子们打的。”
我扯了扯唇,心里泛起一抹说不出的怨愤。
我冷笑道:“是吗?那让他们接电话。”
“……他们,已经睡着了。”
“呵!”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心里只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怨恨和委屈。
我冲他低吼,“贺知州,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你执意选择放弃我们这段感情,那么就请你不要再有事没事地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我,那么你就开口说出来,我们重新开始,重新来过。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个样子,要么我们和好,重新来过,要么我们就彻底断干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