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宴上着药说:“我捅了他腹部一剑,本想拿他和薛慈云回来,却还是被他逃走了。”

    “怎么逃走的?”叶青琅急忙问。

    崔宴给自己缠着绷带,蹙眉道:“他用出一种奇怪的功法,触碰到我的瞬间,我的整条手臂就被冰霜覆盖了。”

    “趁着我挣脱后退时,他用同样的法子伤了押着他的龙腾军,挥袖制造出风霜迷人眼,便带着薛慈云……”

    叶青琅见崔宴说到此处停下来,便同样神情凝重道:“你也发觉……这是不对劲,存着几分怪异?”

    崔宴拧眉道:“他如果那时出手杀我,我不死也会丢半条命。可他没有,反而是带着薛慈云急切的逃走了?”

    叶青琅苍白笑道:“那个人,根本不是……不是他。”

    “他知道我迫切的想得到龙骨,宸王府里出了细作!”崔宴猛然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裳就往身上套。

    “先查琅嬛阁。”叶青琅当日与崔宴因为幽灵剑起争执时,就是在琅嬛阁。

    当时除了南蒙二人,全是她的人在外。

    这些日子,除了地牢去了一趟地牢,其余时间她一直在琅嬛阁。

    长乐是擅蛊,可正因为人人知道她擅蛊,她才不会如此愚蠢的对她下手。

    毕竟她是知道的,长乐是惜命之人。

    一个惜命之人,不可能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去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方才昏迷了许久,连金蕊都以为你……”崔宴看向紧闭的房门道:“如果是琅嬛阁中出了细作,你已出事的消息,应该已经被传出去了。”

    “这一次不能等,你……把人揪出来!”叶青琅一直感激这些人前世对她的救命之恩,从不想去疑他们。

    可当年也只有水剑冲到了她面前,她是从水剑口中得知,大家都来救她了。

    可水剑只是一个大孩子,她心思单纯,如何知道那些人是真心来救她的,那些人又是鱼目混珠的?

    现在想来,她太感情用事了。

    崔宴穿衣的动作却是一顿,又拖下了衣裳,走到盆架前,捞了水盆里的帕子拧干,擦洗着身上的血迹。

    叶青琅见他用凉水擦身,不由蹙眉道:“暖阁外的炉子上……有热水。”

    崔宴已经擦洗净身上的血迹,走到衣柜前,之间脱了所有的衣物,换上一身干净的亵衣。

    叶青琅见他脱了鞋袜上床,她满眼不解:“你……”

    “阿娘不在,我不能把你交给任何人。”崔宴如今是除了他岳母大人,谁都不敢去信。

    至少岳母大人绝不会害青琅,青琅可是岳母大人的命根子。

    其他人?

    既然她身边能出一个莲心,安知不会有第二个?

    他不过是离开的久一些,去办了一些事,岳母大人就也被事引走了。

    今日之事,处处透着怪异,他此时绝不能离开她身边半步。

    “小心碰到伤口。”叶青琅在崔宴要抱她时,她却手肘撑起身子,扶让他缓缓躺好。

    崔宴与她十指相扣,亲吻她微凉的指尖,眼底满是怜惜不舍:“别离开我,好吗?”

    “好。”叶青琅这次答应的很坚定。

    崔宴没想到她有一日会正面回应他的哀求,而不是含糊其辞的敷衍他,连骗都不肯骗他。

    “阿宴,我不想爱我的人伤心痛苦,也不想自己冷冰冰的永埋地下。”叶青琅怕黑,从小就怕。

    天黑后,她从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夜晚睡觉时,也总要亮一盏灯。

    为了让不害怕,阿娘第一次击退来犯之敌,凯旋回长安受赏时,她什么都赏赐都不要,只要了西域进贡的一颗夜明珠。

    “别怕,回头我就让人为你我修个陵墓,我们弄亮堂些,等你我百年后,我陪你一切躺在……嗯,我们睡冰棺吧,透亮,不黑暗。”

    “好啊。”叶青琅笑着与他十指相扣,也学他的样子,在他指尖亲了下。

    崔宴被她这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头火热,闭目深呼吸,苦笑道:“别撩为夫,你如今可受不住折腾。”

    “我受不住,你受得住不就行了。”叶青琅坏笑着凑近他耳边,后头的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反正后来崔宴拉上罗帐……

    ……

    安王府

    厉德瑾看着打伤他的人,一步步向他靠近的人,他惊恐的往床里面退,冲着外头虚弱的喊:“来人,来人……”

    下一刻他被人掐着脖子按在床榻上,脖颈上一痛,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虚弱的喊:“救……救命……”

    薛慈云蹙眉道:“尊主,他到底是一位王爷,杀了他,多少会引起点轰动。”

    “千秋尊主”放开了已无力挣扎的厉德瑾,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坐在床边舔唇笑说:“不愧是金尊玉贵养大的皇子,这血都比别人的要补。”

    厉德瑾觉得他快死了。

    可他不甘心,他又没有做错事,当年是母妃的选择,他凭什么这么仇恨他?

    “你觉得你很无辜?”“千秋尊主”单手捏着他的下颌,冷笑道:“不,你不无辜,你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命,是拿你兄弟的命换的,你也能得意,你认为不被选择的人,死有余辜。”

    厉德瑾太后悔当初这个人找上他时,他因年少轻狂说出的那番恶毒之言了。

    “这时知道害怕了?”“千秋尊主”嗤笑一声:“还真是贱骨头,不教训你一顿,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好好说话。”

    厉德瑾脖颈上的血还在流,他觉得自己一定会雪流尽而死。

    “千秋尊主”厌恶的甩开他,拿帕子擦着手,起身向外走去。

    薛慈云在他离开后,丢了一瓶药给厉德瑾。

    厉德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拿起药,就往伤口处倒。

    薛慈云见次也是蹙眉,这人野心很大,骨气却很小。

    这样的人很适合做傀儡,但却不是明君的材料。

    难怪崔宴最后会选择一个孩子当皇帝,比起这些成年皇子,厉承玺无论是品行还是钢骨,都强过这几人太多。

    厉德瑾在脖颈上的血止住后,握紧药瓶的他却暗暗发誓,早晚,有一日,他会杀了这个畜生!

    咻!

    一支袖箭飞射向厉德瑾,穿破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