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本王会带薛慈惠来见你,希望你别再给本王耍花招。”语毕,崔宴起身离席。

    “崔宴,你当真以为一株灵芝,就能救她性命吗?”芳舒公主还是不甘心自己白跑一趟。

    “如果不够,这笔交易,我会回来与你谈。”崔宴如今只想让她活下去。

    只要她能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做。

    芳舒公主望着崔宴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眼底浮现一丝失落。

    乌子烨见美人蹙眉,便斟酒两盏,一盏推到她手边,一手端起酒盏敬她:“他这样的人,要么无情至极,要么深情至极。”

    “显而易见,他是前者,也是后者。”

    “你说得对,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剩下的,自然只有无情。”芳舒公主收起这张白写的契书,一点一点撕碎。

    乌子烨看着落寞苦笑的芳舒公主,他又喝了口酒:“你这又是何必?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可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赢的人。”芳舒公主见过战场上的崔宴。

    似乎只要有他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这次她做的是谋反逼宫的事,自然需要崔宴的帮助。

    “叶青琅身体不好,近日更不好,他不可能丢下她,配合你拿下封国皇位。”乌子烨抵达长安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去调查。

    他知道叶青琅身体不好,不好到需要用千年灵芝来续命。

    芳舒公主看向慵懒饮酒的乌子烨问:“如果他把薛慈惠带来见你,你当真会把赤国之宝给他?”

    “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我父皇色迷心窍,拿国宝换一个女人,真是老糊涂了。”乌子烨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倒酒。

    芳舒公主看着醉倒在地上的乌子烨,她不由担忧地问:“你说,长乐还活着吗?”

    “她没那么容易死。”乌子烨一提起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妹妹,就很厌恶。

    他一生中最厌恶蛊这种东西,偏长乐是一名厉害的蛊师。

    她又不知是怎么蛊惑了父皇,竟让父皇破例封她为赤国长公主。

    这一趟来龙国之行,父皇竟也派了她陪同他一起来龙国,实则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幸好芳舒公主出现,帮他除掉了长乐这个后患。

    自从得知芳舒公主想做封国女皇后,他就很怕有一日,长乐会夺了太子哥哥的储君之位。

    这种事,他绝不会允许其发生。

    ……

    宸王府

    崔宴刚下了马,迈步走向宸王府,就见一道黑影从一棵树后蹿了出来。

    “是我!”长乐及时出声,一把玄铁扇距离她脖颈仅一寸,差点就划破了她的喉咙。

    崔宴收回玄铁扇,看向黑色斗篷下露出的这张脏兮兮的脸,他不确定地问:“你是长乐?”

    “是我,宸王兄。”长乐不仅脸上带着伤,浑身上下都是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脚踝肿的像馒头一样。

    崔宴看着如此凄惨的她,他直接向大门走去。

    长乐忙一瘸一拐的跟上。

    “让她进来。”崔宴进府后,让守在门口的府兵放行。

    长乐艰难的抬脚迈过门槛,却因脚踝太疼,一进门就扑倒在了地上。

    崔宴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拼尽全力爬起来的长乐,他对门房吩咐道:“找个圈椅来。”

    门房明白王爷的意思,立即去找了把圈椅来,还喊来了四个五大三粗的健壮妇人。

    后宅不许外男踏足,府上的男仆人自然也不能进后宅那道垂花门。

    这位姑娘有点眼熟,可门房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不过,看王爷的架势,是要把人带去后宅的。

    长乐坐上圈椅,被人抬了起来。

    崔宴大步流星走在前头,走的极快。

    长乐看出他的归心似箭,又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宸王府,所有的一切,竟都是青琅喜欢的。

    到了琅嬛阁,崔宴直接去了暖阁。

    茯苓等人见王爷带回来一个女子,本来还很生气。

    可当看清楚长乐的脸,茯苓又是惊喜,又是担忧上前扶住对方道:“长乐公主,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

    “我想见青琅。”长乐拖着受伤道脚,向着崔宴直奔去方向走。

    茯苓忙扶住长乐,带她走到了暖阁门前。

    云珠奉命出门来迎接长乐,一见长乐身上的大小伤口,当真是触目惊心。

    “她还好吗?”长乐见到云珠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叶青琅的情况。

    “小姐……”云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先吩咐人带长乐下去梳洗上药。

    “我要立即见她!”长乐拒绝云珠的好意,她迫切的想见到叶青琅。

    云珠见她坚持,只能扶着她,向暖阁走去。

    暖阁就在琅嬛阁一楼,这是一处三间暖阁,东边是卧房,西边是书房,进门是吃饭或待的地方。

    卧房和书房都有雕花隔门,是独立私密的地方。

    云乐在迈步跨进卧房时,脚踝的伤势传来刺痛,她疼的脸色苍白,冷汗涔涔,还是坚持往前走。

    崔宴自屏风后走出来,脚步放的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她服了药,已睡下。”

    “我就看她一眼。”长乐恳求的看着崔宴。

    她听闻叶青琅寒症发作,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深怕……

    崔宴看得出长乐是真心关心她,便带人走了进去。

    长乐在云珠的搀扶下,绕过屏风,看见了安静沉睡的人。

    她消瘦了好多,再不似初见时从容清雅,若春日枝头的第一支梨花,素白柔软,却又高洁不染纤尘。

    如今的她,病弱、苍白、宛若易碎的琉璃娃娃。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母亲,她的亲人所害。

    崔宴在长乐的手伸向怀中时,他手里的玄铁扇便瞬间展开,刀尖对向长乐。

    长乐没有任何胆怯迟疑,她拿出怀里染血的包裹,一层层掀开。

    崔宴盯着她的动作,在最后一层布剥开时,他看到了一支不算大的灵芝。

    长乐伸手将灵芝递给崔宴,苍白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赤国的千年灵芝,乌子烨派那么多人护着,还是被我趁乱拿走了。”

    “这是赤国的千年灵芝?”崔宴有点不信,千年灵芝怎么可能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