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真小姐,职责所在,恕我……”
小泉“无能为力”四个字还没出口,却突然见到安倍由真那对桃花眼中,闪过一朵妖异的菊花。
“啊——”
他突然惨叫一声,捂住了眼,使劲一揉,从眼中抽出一条细细的冰晶。
再抬头时,他的左眼已经失明。
小泉身后的士兵大为惊恐,纷纷举枪瞄准了安倍由真。
安倍由真毫不畏惧,冷笑道:“放任谣言肆虐,只想着明哲保身,真是该死!
但你们若是随我制止祸国妖孽,将功补过,我可以上禀天皇,你们只需要自裁以谢天皇就行,绝不祸及家人!”
士兵们大惊失色,当即有人控诉:“这关我们什么事!”
安倍由真笑了,因为她鹅蛋脸,加上桃花眼,这一笑十分好看,所以看的人目眩神迷,魂不守舍。
她蹲下身,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移动,却见她伸手在水洼中轻轻一捏,捏住一个人的倒影,然后使劲往上一提。
先前说话的士兵突然脚一抖,整个人翻转过来,双脚朝天,偏偏又没有跌倒,仿佛被什么倒提在半空一样。
他哇哇大叫,一瞬间被吓得屎尿齐出,但因为倒挂的原因,这些污秽迅速冲上了他的头脸。
其他士兵见此,都忍不住后退,神色惊恐,仿佛脖领子里被灌了一阵冷风,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小泉也骇然不已,顾不得眼中伤痛:“多谢安倍小姐开恩,我们愿意听命!”
……
月光倾洒,夜色朦胧。
两伙人在城中急行。
微风习习,一阵花香袭来。
钟明突然止步,“梁办!”
他伸手一拉,将梁办扯进一旁的巷子,后者刚要询问,钟明就竖起中指在嘴边,“嘘。”
夜虫轻鸣,四下一片静谧。
钟明只感觉那阵花香越来越近,可一眼望去,街巷空空荡荡。
他微微皱眉,掐诀以食指和小拇指点在额头,往下一拉,开了法眼看去。
眼中场景骤变,只见街道中间,有一团诡异黑雾在缓缓移动,其中影影憧憧,仔细分辨,还能看出来其中似乎有身穿军装的人。
本地阴阳师?
还是百鬼夜行?
钟明疑惑。
自己营造这种事,看起来用去很长时间,其实从发动以来,不过一天时间而已,任谁也反应不过来。
本地阴阳师就算法力高深,又岂能看透人心变化?
应该是恰巧遇到了百鬼夜行。
钟明压低身子,退去黑暗中。
他在这里做事,之所以没有用过灵幻手段,就是担心本地阴阳师插手。
外行人可能不懂,但内行人一看法坛布置和法术符箓,就能猜到师从何门何派。
好比后世网友一见别人穿着背带裤顶肩,就知道什么梗一样。
因此,钟明此刻自然不想打草惊蛇,只想着等这队伍过去。
然而,那雾气却突然一转,猛地提速,向巷子狂奔而来。
被发现了?
“梁办!”钟明猝然出声。
“啊?”梁办一愣,他啥也看不到。
钟明把准备好的柚子叶贴在梁办眼上,“打!”
说着,钟明已经抽出两把枪,开枪就射。
梁办开了眼后,也看到了黑雾,顿时一惊,当即拔出两把枪就射。
子弹击中黑雾,其中传来几声惨叫。
正撑着一把黑色油纸伞维持障眼法的安倍由真听到枪声的一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与对方碰了个照面。
当即躲到了众人身后。
那些士兵可不是脓包,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却反应极快,丢下受伤的士兵,快速躲在墙后,拔枪向巷中反击。
“不是鬼?”
钟明看着地上哀嚎的受伤士兵,顿时意识到什么,连忙拉着梁办向反方向跑去。
枪声渐渐稀疏,东瀛士兵连扔几个手雷进去,几声炸响之后,持枪冲进巷子。
安倍由真收伞跟上,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在夜色遮挡下一跃而起,几如轻功一样,三两下翻过了墙壁,消失不见。
小泉一个凡人,没看到,他带人搜索,见到这巷子是条死路,不由惊诧,“没人?”
安倍由真冷笑一声,“用枪的术士!”回头道:“你们警戒!”然后把伞一撑,常人不可见的黑雾笼罩下来,她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有士兵问道:“我们怎么办?”
小泉看了一眼安倍由真带来的三个护卫,轻叹:“原地警戒吧。”
看这样子,是真有人趁机搞事。
他心里沉甸甸的。
这种事波及这么大,对手绝不简单。
很可能是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
他话音未落,巷子口那些受伤士兵的哀嚎声突然停了,急忙转头,却见他们都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死了?
“跟我来!”
小泉一挥手,带人来到巷子口。
看到现场,大家都大吃一惊。
这些伤兵的头颅都已经被割下,随意丢在路边,血液从腔子里喷涌而出,看的人不寒而栗。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往巷子里缩。
“蠢货!有没有看清?”
安倍由真从街道对面跑来,桃花眼中闪着凶光,不等众人回答,就蹲在一具尸体旁,掐诀念咒,翁鸣有声。
少顷,伸手一按一提,想要把死者的魂魄拉出来询问,却蓦然发现,死者的魂魄已经消失不见。
“魂飞魄散?”
安倍由真心中咯噔一下。
对方行事果断狠辣,心思缜密无比,绝对不是普通阴阳师。
更何况,对方还敢杀个回马枪。
真是胆大包天!
安倍由真仔细思索,看了看城中数十道升腾的烟云,当即心有所感,吩咐一声:“回港口!他们要炸船!”
小泉一惊。
港口停泊着的金刚级超无畏战舰,可是国之重器!
一旦有事,他全家的命都不够赔的。
小泉当即一招手,带领部下往回赶。
见安倍由真还在尸体上做着什么,不由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
“你们保护好舰船就行,我去追查他们。”
见此,小泉不再多说。
此时,离这里不远的一处人家里。
钟明带着梁办翻墙进来,见院子里有鸡,当即上前一抓,扭断了鸡脖子。
进屋搜查一下,取来笔墨纸砚,混合鸡血,朱砂,开始研墨。
“脱衣服。”
钟明转头吩咐。
“啊?哦。”
梁办没犹豫。
钟明紧张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敕笔、敕墨等工序。
茅山法术虽然强大,但大多数都有繁复的程序,实在令人牙疼。
想要行正法,还必须要立法坛,烧黄表。
可这种时候,敌人随时可能找上来,他哪有那时间?
因此,钟明这次不准备走正规途径,而是要调自己的私兵。
大笔沾上墨水,钟明回头一看。
“你怎么全脱了?”
“不是你说的?”
“把裤子穿上!”
一切就绪,钟明望了望窗外,开始在梁办身上画符。
这是邪路子,或者叫做下山茅,专门用于紧急情况,来不及打报告时用的。
要是他有徒弟,就不用把梁办搞成乩童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只能姑且一试。
“天苍苍,地茫茫,发起毫光照天苍,往生香火来接引,献上乩童请大将。急时听我令,他日必奉香!神兵火急如律令!”
最后一笔点在梁办眉心。
这户人家的水井之中,哗啦啦一阵水响,只听希律律马声嘶鸣,彭浦将军拍马而出。
身影闻召而动,不由自主,直撞入绘满符箓的梁办体内。
梁办猛地睁眼,四下一扫,见周围房屋奇特,不由疑惑道:
“这是到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