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血,不多。
墨苍冥不过是指腹一抹,连伤口都不会留。
他也会给我寻进补的药材,弥补我,不会让我吃亏,更甚至那些药材还可能很难得,对我身体更好。
所以,鬼君并不愧疚。
但并不是没有留下伤疤,就表明没有受过伤。
失了的血,补上来了,就好像没有失过一样。
我割开手腕时,是真的痛啊。
所以如果他要,无法避免,那还是用针抽血吧!
少痛一点,是一点。
墨苍冥听着我的话,握着玉盒紧了紧。
眼中闪过愧疚,但还是沉声道:“暂时不用,如若有下次,我会提前准备。”
“好的,您小心。”我笑着起身送他。
墨苍冥看了我身上的睡衣一眼,目光闪过了然,却还是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瞥过头看着那柱没有燃完清香。
轻呼了口气,将睡衣脱下来,转身去后院找常三娘。
她和常五娘留在黄泥庙陪我,蛇是夜行,且能从泥中汲取地气,我就让她们泡在后院的泥潭里修行。
总不能让人家半点好处都没有,一个给我当厨子,一个给我当司机。
我到的时候,她们正舒服的泡着泥浴。
见我来了,常五娘还朝我招手:“娘娘,一起泡啊!这泥浴真的好舒服啊。”
我看着她们,笑了笑道:“灰小六今晚在医院陪着彭雅风,估计是要面对彭雅风的父母,我怕他应付不来。”
“要不你们就当小六的姐姐,现在去打个招呼,然后给小六安排一下住处,让他好好的陪彭雅风过完这两个月。”
常五娘瞬间来劲:“是啊!还得办婚礼,还可以吃席,正好我们不是得了笔钱吗,给他们买婚房!”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她欢喜的从泥潭出来,还一把扯出常三娘:“你快点,人家就两个月了,别耽搁!”
“那娘娘你呢?”常三娘性格沉稳些。
我指了指卧室:“鬼君会来陪我睡,你们放心去吧。”
常三娘是真心记挂灰小六,怕他被为难,看了看我,这才跟着常五娘走了。
我让她们把那盒金瓜子也带走了:“算是给他们的新婚礼吧。”
这一盒金瓜子,用螺钿盒装着,藏于嘴中,想来是在耗尽窝里财后,用来作聘礼送给同样爱吃瓜子的彭雅风的。
只是知道我这里泥以金价后,不得已拿了回来。
这一盒金瓜子,确实比不上彭雅风七年才种出来的那一盒干扁的葵花籽。
三娘还有点犹豫。
五娘却笑嘻嘻的道:“娘娘放心,等结婚那天一定请您主婚。到时让你看看,当初山神想娶你时,那排场有多大!”
三娘吓得对着她腰间重重扭了一把,生怕我生气,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我卧室。
我呵笑了一声,表示没关系,示意她们快走。
等她们走后,我就笑不出来了。
忙将后院的法阵全部启动,又将那条乌木棍找了出来。
时间节点上,不太对。
朴赞和阴兵去追地祟,柳长眠带着龙应语五女鬼去炼丹,墨苍冥拿了我的血去办大事……
如果我是地祟,真的要找我拿什么,就该趁这个时候。
地祟,就好作祟。
常三娘和常五娘在这里,只会让地祟有可趁之机。
我将法阵安排好后,确定没有其他东西能进来。
就回房间看了一眼给墨苍冥上的香,想了想,还是给他续了一根,又去东偏殿,给柳长眠也续了一根。
如若应付不来,还得求助他们俩,先烧香总是比临时相求好点。
也不睡了,拿着乌木棍,在土窑里吃着红枣,看完那本《太上感应篇》。
一直到半夜,我都能通篇背了,也没什么动静,却也不敢放松。
正打算另外找本书看,就听到村长拍着庙门:“江柳!江柳!”
打上次村长夫人闹过事后,村长就没什么脸面来黄泥庙了。
不过村长夫人因为是外嫁女,没有分到拆迁款,所以没去签字,手上糊的泥没有拆,也就没有被祟气侵袭而消失,活了下来。
听村长越叫越急,我心知大概是村长夫人出事了,但这个时候,不太想出去。
可跟着就传来林风眠的声音:“江柳!江柳,你救救我妈!江柳!”
林风眠也算帮了我不少,而且如果是地祟,那这事就逃不掉。
我将地窖的灯关了,拿着乌木棍出去,一拉开庙门,就见村长夫人整个人都在抽搐,牙齿咯咯作响。
这是打着摆子?
可全身冒冷汗,还不时的发出几声怪叫。
更甚至脸上好像长出了灰色的毛?
我不由的瞥眼看向林风眠:“怎么回事?”
上次长毛的,还是她老公,易知非啊。
不过这毛,不太像羽毛,倒有点像……圆毛?
“她又造怪了!”村长气得直咬牙,朝我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今天有人叫她出去捡板栗,结果她挖了一窝老鼠盘回去的板栗,里面还有一窝没长毛的鼠仔子。”
“她也不知道闹哪门子风,就削了竹签子,把那窝鼠仔子烤了吃了,说是大补的。”
“她烤的时候,那些鼠仔吱吱的叫,那只母鼠在旁边朝她作揖,一起去捡板栗的人还劝她。”
“她硬刚,说地祟害死了这么多人,也没害到她,一只老鼠怎么了?她吃不了太岁,还吃不到老鼠了!”
“然后那只母老鼠直接就撞在树上,给撞死了!”
“结果入夜了,她先是上吐下泻,忽冷忽热的打摆子。我还说她吃坏肚子了,要送她去医院,可她跟着就开始啃东西,全身开始就长鼠毛,这才知道是着怪了!”
“先进庙,你想办法帮她除除怪吧。”村长拖着村长夫人,就要往里去。
“不要进去!”我直接拦住了村长,朝他指了指外面的那棵桃树:“放在那下面,我来看看!”
林风眠诧异的看着我:“怎么就放在外面,行吗?”
这个时候,进黄泥庙,才是危险的。
在外面,我拼着身裂之痛,那地祟就算来了,也没用。
“你去拿团泥,我来看她怎么回事!”我没跟林风眠解释,只是让她进去拿东西。
这会没了林风眠,村长一个人搂着村长夫人往桃树下走。
刚到桃树下,村长夫人抱着桃树就开始啃,边啃边吱吱的怪叫。
我忙转手用乌木棍压住村长夫人,跟着捏手在她后脑一捏,将她弄晕。
这一摸,却发现她后脑也是毛。
正要收回手,却发现村长夫人嘴边除了木屑,还有着什么在慢慢往外撑。
桃树下灯光昏暗,我不由的靠近看了看。
却发现嘴唇被戳破,鲜红的血水涌了出来!
赫然就是嘴边两颗虎牙,在快速生长,已经戳破下唇,还在往下长!
这是被鼠母附身了!
弄晕都不行,得先弄醒她,让她磨着牙,再将鼠母召出来解决!
头也不回的朝村长道:“找块木头,先给她磨牙。”
可这话一出,就有冰冷的什么什么搭在我后背。
一只手,两只手,三只手……
一只又一只的手顺着我后背往上摸:“我受够她了!”
这种无数手的,就是地祟了!
我没想到会是村长中了祟,或是他心里有什么在作祟。
一时也不敢回头,眼看村长夫人的尖牙往下巴扎了。
我猛的一抬手,对着她人中一掐,将她掐醒。
捏着她下巴,将乌木棍往她嘴里一塞,将她牙关抬起,免得被鼠牙戳穿下巴。
跟着身子顺势往前,一个驴打滚,避开背后那些手。
可刚落地,正要起身,就感觉脚下一软,连撑地的手都被什么吸住。
一个白色浮着粉末般的东西,像是充气垫一样,慢慢从地面升起。
我手脚都黏在上面,怎么也使不上劲,还宛如泥潭一般,慢慢往下沉。
身后,村长身体长出无数怪手,嘴里还不停的念着:“我受够她了,让她死了算了!她又蠢又坏,怎么劝都不停,尽做些蠢坏恶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