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明显已经知道我和墨苍冥的事情了。
她在哀牢山养了两年,这次也是墨苍冥送她回来的,必然是已经沟通过了的。
我看着她:“对不起!”
婆婆拼着身灭魂消,也不让我和墨苍冥照面。
可到头来,我不过是受情欲引动,就让她做的一切都成空了!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不怪你!”婆婆轻搂着我。
低声道:“他已经在哀牢山囤积阴兵,就怕以后你太为难。”
婆婆看着我的眼中,带着几分宿命般的无奈。
墨苍冥是鬼君,囤积阴兵难不成真的要杀回地府?
可他能随意将鬼魂打入炼狱,那地府不就在他掌控中吗?
就算他要杀回地府,我又有什么为难的?
“墨苍冥到底是谁?”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婆婆转头看着那泥像:“鬼君如若坐莲台,十殿阎罗两边排。你若……”
她声音越发的低,我正全神听着。
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常三娘的尖叫声,跟着好像有水晃动的声音。
明显是那些生吃“太岁”的人,出事了。
不知道什么事,能让常三娘一个蛇妖尖叫。
我正疑惑着,就听到婆婆低声道:“你若和鬼君圆房,也无妨。可无论如何,不得帮他重塑泥像,尤其是有脸的!”
不是说我这极阴之身,才是最重要的吗?
怎么圆房不重要,反倒是给他塑泥像更重要?
墨苍冥是不是知道这个,所以在我两次为柳长眠塑泥像时,表情都很古怪!
“既然不能塑泥,那现在我供的这泥像是谁塑的啊?”我正问着。
外面就又传来常三娘一声尖叫:“娘娘!娘娘”
我本能的瞥眼看了一眼,再回头时,婆婆已经不见了。
“娘娘!”常三娘还在大叫,这次已经夹着“嘶嘶”的蛇信声了。
我忙跑去了后院偏房,就见常三娘已经化成腿粗的蛇身,却被那十七个人死死抱住。
说是人,其实已经不是了。
而是十七个人形发酵的大面团。
四肢、身体、和脑袋都像面团一样柔软不着力,又在膨胀。
皮肤相黏的地方,已经完全黏合在一起了。
常三娘的蛇身,被他们四肢裹住,只留了一米多长的头在外面。
随着她奋力挣扎,那些人皮里面好像化了水,晃得哗哗作响,可她怎么也挣扎不开。
就是吞人的活太岁?
我忙从地上抓了把土,往常三娘蛇身上一扬。
然后念着咒语,引着土行,顺着她蛇身蔓延。
这“面团”估计是有什么黏力,将常三娘吸附在内。
土生万物,却也能隔绝很多东西。
果然,土游到蛇身与“面团”交界的地方时,那白湿软搭的皮肉,立马松开,常三娘的蛇身露出来了一点。
见有效,我忙又多抓了几把土,顺着蛇身一点点往前洒。
到了后面,都能看到蛇鳞有的都被溶了,露出里面粉色的蛇肉。
常三娘脱困后,化成人形,朝我心有余悸的道:“他们这是”
那十七个人,还是那种面团状,正互相融合,似乎就要变成一团活太岁。
可进了黄泥庙,不就把胃里的污秽吐出来了吗?
想到这东西的诡异,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形成太岁。
只能开启法阵,准备将他们先困在泥潭里,祛除秽气再说。
刚转身要离开,就感觉脚下一软。
低头一看,就见一只手软拉长的橡皮糖一样,软软的搭在我脚踝上。
那白如面团般的皮肉,瞬间和水流一样,顺着我脚踝就往我身上蔓延。
我忙低头抓土,可手上又是一紧,几条不知道是手、还是脚的“面团”缠在我手上。
“娘娘!”常三娘化成蛇身,蛇尾在地上甩过,想将满地的尘土甩过来。
想用我刚才救她的办法,救我。
可已经晚了,我只感觉全身发紧,跟着猛的往那个融合的大面团里拉去。
就在我感觉软且黏糊有力的东西,朝我全身压来时,心口一道火光冲出。
跟着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搂住了我的腰。
墨苍冥沉喝一声:“滚!”
由无数人声混杂的低笑声传来。
跟着幽绿火光闪过,一阵“滋滋”作响身中,尖锐的惨叫传来。
那些皮白如面,骨消肉融的人,又变回了一个个的人。
虽被烧得焦黑,但细看就是外面裹着的香灰,并没有真的伤及皮肤。
至少,也不是一团人了!
我正感慨着,就感觉身上先是一阵清凉,跟着火辣辣的痛意传来。
忙低头一看,就见衣服都没了,被“面团”缠过的地方,皮好像被平着刮蹭掉了,露着粉色的皮肉,正渗着琥珀色的血清。
连后背和前胸都
“面团”有极强的腐蚀性,刚才常三娘的蛇鳞都被腐蚀吸收了!
居然连我也能吃掉?
这吞人的活太岁,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到黄泥庙来撒野!
正想着,身上就是一紧!
墨苍冥将他那件黑底金纹的外袍往我身上一罩。
直接打横把我抱起,朝常三娘道:“扫后院的土,将他们全部裹住。”
“再让柳长眠,将他褪下来的蛇蜕,缠在他们腰间,坠上山石!”
常三娘刚才差点就被吞了,吓得直接用蛇尾扫着土。
墨苍冥抱着我到浴室,解开外袍,拧开花洒就往我身上冲。
沉声道:“它就是冲你来的,它如果想吞了常三娘,你根本没时间救她。”
“这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第一眼看到,就有种莫名的感觉。
“地祟。”墨苍冥等清水冲得差不多了。
伸手在那被地祟吸食掉表皮的地方,轻轻抚摸着。
他手微凉,摸到正火辣辣生痛的地方,十分舒服。
我不由的低哼了一声。
墨苍冥全身就是一紧,垂眼只看着那渗着血清的地方。
哑着嗓子道:“弄痛你了?”
他不敢抬眼看没穿衣服的我。
我却扭头看向他。
没穿那宽松的外袍,只着玄衣里衣,宽肩紧腰。
再往下,就是……
原来鬼君,阳气挺旺,经不得半点撩拨。
“婆婆说,我们可以圆房。”我红着脸,将目光挪开。
这也算家长同意了吧。
墨苍冥猛的抬头看向我,眼中尽是震惊的喜悦。
可目光扫过我心口,复又变成苦涩。
握着我的手松开,从外袍掏出药瓶,轻轻一点。
草绿、黏稠的药膏,如同活物一般,在我身上游走。
那股火辣辣的痛意,瞬间消失。
墨苍冥却扭过头去:“我会让常三娘给你送衣服进来。”
“这地祟虽然是冲你来的,可必然也是有着极深的怨气,才能从地底出来。”
“只要破除怨气,它没了能依附的东西,就会缩回地底。要不然,会想尽办法把你吞了!”
“为什么要吞我?”我看着他修长挺直,却明显紧绷着的背:“是因为我极阴之身吗?”
地祟,自然是地底出来的。
地属阴,自然想吞我。
墨苍冥意味不明的轻嗯了一声。
我将花洒关了,盯着墨苍冥道:“那鬼君不要我的极阴之身,又为什么还在这里?”
一开始就供他为夫,等着我长大,不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吗?
墨苍冥扭头,脸带伤色的看着我:“江柳,你果然最知道怎么伤我。”
一挥衣袖,直接消失不见。
我光着身子,站在浴室里,突然感觉一阵悲凉。
明知道不该刺他,可却又忍不住。
外面常三娘敲了敲门,表示将衣服放门口了。
我穿好衣服出去,就见柳长眠在院中,一脸气愤:“查到了!这崇德广场征收时,有一家子不愿意搬迁,就在那长出太岁的地方,浇汽油自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