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秦挽辞伸着懒腰从房出来。

    柳景年就站在她门外。

    他的面上红痕肿胀已经完全消失,恢复了原本的俊美温润。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秦挽辞瞥了他一眼,不言语。

    拾步往楼下走。

    柳景年欲抓她的手腕。

    秦挽辞竟是时刻防备,她的手一翻,出了鞘的匕首就朝柳景年斩来。

    柳景年急忙避开。

    “典典……你有必要避我如蛇蝎吗?”柳景年眸中盛满了受伤。

    “你岂不是本来就是?”秦挽辞冷着脸退开。

    柳景年缓缓吸一口气。

    “典典,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上车之后再说吧。”

    秦挽辞绕开他出门,她现在只想尽快回京,亲眼见到大哥。

    他们在栈里随便用了早点,便再次踏上进京的路。

    马车里,柳景年依旧坐在秦挽辞对面。

    他清润的眼角微微泛红,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不能总这样对我,典典,你有什么不满意,我都可以改。”

    秦挽辞不做声。

    柳景年靠过来,坐到她旁边。

    秦挽辞要挪开。

    柳景年早有防备,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秦挽辞再次拔刀。

    柳景年抬手抓住她的腕子。

    “典典,别乱动!”

    秦挽辞抬腿踢他,另一只手同时去换匕首,毫不留情地朝柳景年刺。

    小小的车厢,两人激烈缠斗。

    秦挽辞的打法不留余地。

    柳景年本就负伤,又唯恐她手中匕首划伤自己,招招受制。

    差点又被她刺中肩膀。

    柳景年闪避间,不小心捏破了一颗藏在指缝间的烟丸。

    淡淡白烟弥漫车厢。

    秦挽辞的身体,骤然失去了力道,整个人软软靠在车厢上。

    柳景年顺势倒在她的肩膀上。

    “滚开!”秦挽辞怒斥。

    柳景年无声弯唇,声音比她更无力。

    “都跟你讲了别乱动,我也没提前吃解药,自然也中招了。”

    又说:“等一会儿吧,半个时辰之后,会自动恢复的,正好我们可以心平气和聊一聊。”

    秦挽辞咬牙切齿。

    “你就是故意的!”

    他捏开烟丸的瞬间,明明可以避开,不用倒在她肩膀上。

    “是啊。”

    柳景年坦然承认。

    “典典,我都快忘了,有多久不曾触摸到你,多久不曾闻过你身上的味道,我真的好想念你。”

    他又问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秦挽辞蹙眉不答。

    她当然知道。

    踏出娄远城城门的每一天,她都在算日子。

    “今天是三月,是初一,是个很好的日子。”柳景年自问自答。

    秦挽辞:“你的出生,辜负了这个好日子。”

    柳景年低低地笑。

    笑声逐渐沉郁、阴森。

    秦挽辞看不见他的脸,只觉他的声音让人胆寒。

    像黑暗的毒池中爬出来的魔头。

    “你不在我面前装温柔、装优雅了?要蜕皮?”秦挽辞道。

    秦挽辞心里,他就像一条偷了龙角的蟒蛇。

    从前看起来有多么高不可攀,后来卸掉伪装就有多恶毒残忍。

    柳景年不言语。

    这个日子,本就让他痛苦不堪,秦挽辞的话更是刺激他。

    他的胸口急速起伏,呼吸越发粗重,漂亮清润的瞳眸逐渐爬上嗜血的狂热。

    秦挽辞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的呼吸。

    “柳景年,你怎么了?”她问。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

    仍旧动不了。

    “典典,我只想把最好的一面都展示给你,你觉得我很虚伪,是吗?”柳景年喘-息着道,“你喜欢沈则御那样的男人,是吗?他在你面前鲜血淋漓,毫不遮拦。”

    他这话,让秦挽辞的脊椎一点点发寒。

    在她思索着该如何作答的时候,脖颈间倏然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