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很快回来。

    秦挽辞将一整包药都倒进水壶中。

    捏开老王妃的下颌,一股脑全灌进去。

    “不可,王爷不可啊,王太妃是您的生母,您怎么能看着王妃残害生母呢?”

    老王妃身边的一个心腹嬷嬷大声道。

    她欲冲上去抢夺,半空中划出一道青光,一串血珠冲天而起,洒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老嬷嬷无声无息倒了下去。

    “你们看到了什么?”

    沈则御一手掏出帕子,不疾不徐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至极,仿佛擦着一件工艺品。

    沈家众人全都震在当场。

    死一样的沉寂。

    许久,二房一个叔叔才按住自己哆嗦的右手站出来。

    “表……表小姐因为不愿嫁到镇北,抓了王妃的丫鬟代嫁,又怨恨王太妃,对王太妃下毒。

    王妃发现异常,击杀了表小姐,王太妃的嬷嬷是勾结了表小姐,被王爷斩杀的。”

    “对,就是这样。”

    “二叔说的没错,罪魁祸首是宫家的表小姐。”

    “王妃救了王太妃,她有大功。”

    二房叔叔的话音一落,院子里陆陆续续有应和的声音。

    秦挽辞把干了的茶壶往地上一扔,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徐大夫,转身拉着翠枝走了。

    当日,徐大夫就被沈则御下令杀了。

    他的家人被逐出王府,发配去江陵河做苦力。

    沈家那几个被沈则御揭穿的人,也一一受到发落。

    没有一个人敢多说闲话,更没有一个人敢议论秦挽辞。

    用鲜血竖立起来的威望,有时候更让人敬畏。

    老王妃半下午醒来,只感觉一股火烧火燎的灼痛从嗓子眼儿蔓延到胸腹。

    她长大了嘴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嘶哑沉郁的嚎叫像一头身负重伤的牲畜。

    丫鬟搞了半天才弄清楚她是要大夫。

    府上没了府医,丫鬟只能跑到外面去请。

    等到回来的时候,房中一片狼藉,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老王妃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状若癫狂。

    回王府的路上,翠枝靠在秦挽辞肩膀上。

    秦挽辞轻轻拍她的后背。

    “翠枝,你不要怪我,我不能杀了王太妃。”

    虽然沈则御说这件事交给她处置,但是王太妃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夫人主母。

    河东王虽然是异姓王,但也算是半个皇家人,王太妃是上一任河东王正妻,她是内命妇。

    况且秦挽辞现在还是她的儿媳,若真杀了她,不仅要背负不孝的大罪,还直接给了旁人弹劾秦家的理由。

    这不仅会影响秦家一家,还会动荡刚刚稳定的军心,给大梁造成灾祸。

    最后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翠枝抓着她的衣袖,连连点头,她什么都明白。

    王妃能为了她亲自动手杀宫以葇,又毒哑王太妃,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正月的天,乍暖还寒。

    到别院的时候,许云铎踏着冷风从大厅里迎出来。

    “碧桃姑娘中午醒了,不过精神不济,这会儿又睡了。”

    人能清醒,秦挽辞心里就踏实了一点。

    翠枝有些慌乱地看秦挽辞。

    秦挽辞望着她的眼睛道:“你放心,碧桃和小梁都已经没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一行人走进大厅,秦挽辞拉着翠枝在窗边的矮榻上坐下。

    许云铎:“翠枝姑娘,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翠枝揭下巾帕,露出一张跟宫以葇一模一样的脸。

    许云铎仔细看了一番,又上手按了几下。

    “是很高明的易容术,不是人皮面具,一般人摸不出来,也不能徒手撕下来。”

    何翊琞在旁边接了一嘴:“硬撕会如何?”

    许云铎:“会脸皮带肉一起撕下来。”

    何翊琞赶紧捂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