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行驶的车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车辆刚刚打了个方向。
“嗯，双黄线调头，不过你们应该不在乎这点驾照分。”
陈毅再次评价了一声。
开车的司机不禁看了眼内后视镜。
坐在后座看着陈毅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又确认了一下，头套确实戴的很死，没出问题。
他们曾经自己试过这个头套，戴上之后一片漆黑，别说看见东西了，甚至连光都不透。
可这个人又怎么知道的？
记路？
不可能！
雪城大街小巷那么多，先不说怎么可能有人能记住这每一个街口小巷，哪怕是住在这十几年的人，也很容易忽略自家门口那条街道的某个小路口！
更不要提一个刚来雪城不久的人！
况且，这一路过来，不知绕了多少条小道，怎么可能有人被蒙住脑袋，还知道自己在哪的？
他们惊疑不定，车辆缓缓驶入场地。
还是之前那个仓库，还是之前那漆黑一片的模样。
仓库里仍旧给陈毅准备了一张椅子，等着陈毅坐上去。
待陈毅坐到椅子上后，这次没有再发问，自顾自的点燃一根香烟，火苗窜起，他又看见对面那道身影，满头白发。
“陈毅。”
对方声音苍老。
之前，陈毅不知道这像是谁的声音。
但现在，陈毅知道了，因为他已经见过了那个满头白发的人。
“我说了，让你想好了来找我，但一直都没等到你的消息，你让我很失望啊。”
对方的声音当中充满了遗憾，似乎对于这次的合作，已经懒得放在心上了。
陈毅呵呵一笑：“消息我已经给你传递了，你没收到么？”
“聂府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关注啊。”
“我的诚意都拿出来了，你们是不是也得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
对方沉默。
陈毅默默抽着烟。
当一根烟完全抽完，陈毅伸了个懒腰，问道：“屠宰场的生意怎么样？不会也要冒充这是聂新荣的生意吧？”
带陈毅来的人脸色微微一变，欲要开口解释什么。
“哈哈哈，陈毅，有点意思。”对方大笑。
仓库灯光亮起。
突然刺眼的灯光让陈毅伸手遮在眼前，等稍微适应点之后，这才把遮挡在眼前的手放下，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唐安把头上的假发摘掉，去掉变声器。
“陈毅，你好啊。”
看见是唐安，陈毅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的确挺好的，唐老板。”
“不过这里坐着实在是不舒服啊。”
唐安笑了笑：“克服一下好了。”
唐安说完，冲旁边挥了挥手，让守在一旁的人退下。
等人走后，唐安这才道：“陈毅，说说你的想法吧。”
“其实我也挺想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玩的。”
陈毅摇了摇头：“唐老板，玩的方法有很多，相比于怎么玩的，其实你更应该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哦？”唐安很好奇，“这种事还要想吗？”
“当然。”陈毅点头，“我认为这很重要，你得想明白自己要什么，才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唐安问：“就不能什么都要吗？”
陈毅笑笑：“这个答案，咱们上次在这见面的时候，我给过你。”
上一次，唐安说想要整个雪城。
陈毅的回答是。
你配吗？
陈毅说：“人最大的失败，真不是行动力上的不足，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你可以选择要整个雪城，但那只能是你的最终目标，并不是这次的目标。”
“比如啊，这次我给你提供一个思路。”
“只是为了完成今年的狩猎，把你们山上人的名声维持下去。”
“再比如，清楚狩猎的难度越来越大，所以要完成一次成功的转型，给每个兄弟一个能安家的活干，并且在雪城立足。”
“还有，跟某人达成初步的合作，并且平均分配利益，让双方都看到对方的真诚，同时未来可期。”
“大概就是这些方向吧，你得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对吧？”
唐安深吸一口气，看着陈毅：“那你现阶段，需要什么呢？”
“人跟钱。”陈毅直言不讳的说出，“如果是赌场的话，我至少要一个厅，我要稳定的收入，我要一个能给我自己培养人的地方。”
“如果上山落草的话，我需要一个能让我大展拳脚的地方，至少，我需要有人能支持我，下山拿一个赌厅。”
“如果是跟某人合作，我要你们共同匀一个赌厅给我。”
唐安轻笑：“听你这话里话外，是跟赌厅过不去了啊。”
“对啊。”陈毅点头，“我只有经营赌厅的经验，至于舞厅，夜总会，这些地方我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唐安又问：“所以你能给我提供的助力是什么？”
陈毅叹了口气：“看来我之前跟你谈的都白谈了，还是那句话，你先说你要什么，我给你提供什么样的助力。”
唐安说：“非你不可？”
陈毅摇头：“任何人都可以做这件事，唐老板，选择权在你这，你就像是一个公司老板，而我只是求职者，我拿出了我的简历，开出了我想要的薪资，你能答应，我们就合作。”
“答应不了，我们就不合作。”
“情况我给你分析过了，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秤。”
“至于你现在的担忧，其实我觉得你心中更多的，是一种不忿吧。”
“山上那么多兄弟跟着你吃饭，他们都没提什么要人要钱这种事，凭什么我一个外来人要这些你就得给，是这个意思吧？”
唐安想了想，点头：“心中的确是有些不爽。”
陈毅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那你的这种想法，我是没法开导你的，这是个人格局的问题，跟做生意无关了。”
“你如果什么都不付出就想让人给你干活，天底下也没几个人愿意这么去做。”
唐安冷哼一声：“陈毅，就你现在的情况，你有的选吗？”
“有啊。”陈毅点头，“离开雪城，换个地方就好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一个雪城。”
唐安语气一重：“天底下也不止你一个陈毅。”
“的确是这样。”陈毅认可，“但天底下愿意什么都不要就干活的人，还真不多，我可以立马离开雪城，甚至等到明年，后年，我再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山上狩猎，可要在这个月就得做出计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