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苏家根本不缺钱,就说按照她对她哥的了解,离婚不可能让苏安宛净身出户,肯定是天价分手费。
所以傅清棠借此来试探一番。
苏安宛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即就重新打印了一份剧本,坐在一边抱着研读。
不用问为什么重新打印,因为那一份已经被吴导攥的不成样子了。
听见傅清棠的疑问,苏安宛眼中含笑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好奇?”
傅清棠一下子被问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关心你嘛。”
苏安宛淡淡收回目光,指尖翻过一页剧本,细碎的阳光照下来,完美的侧影投射到剧本上,“不考虑成本,我也很合适。”
她仔细考虑过,这么着急的情况下很难找到各方面符合角色的演员,有被霸凌过的心理疾病还要时时刻刻演出来。
所以,她出演似乎没什么毛病。
傅清棠把话传给傅景臣的时候,他正在整理场记单,男人抿着唇愣了下。
他反复品着她话里的含义。
“好,我知道了。”
苏安宛接过剧本的第二天就去找刘晗试妆造,顺便拍摄定妆照了。
苏安宛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全身镜里的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女孩笑靥如花,栗棕色的头发被染成黑色,束着高高的马尾,校服拉链被乖顺地拉上去,恰到好处露出白皙显眼的锁骨,她皮肤白嫩,保养得好,更像是青春洋溢的学生。
苏安宛拨弄了下额头上的碎刘海,自我打趣道,“上高中的时候都没穿过校服,毕业这么多年倒是穿上了。”
她高中上的私立学校,里面大都是一些家庭富裕的二代,学校自然对校服之类的管束没有那么严格。
她嫌弃校服丑,一般是不穿的,除非是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
就像是,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一天。
苏安宛垂了垂眸子。
刘晗摸着下巴,下意识感叹,“导演,你穿着这一身出门说自己刚高中毕业绝对有人信。”
“我还没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天冷,室内还行,室外就太少了,苏安宛只穿着单薄的校服,转头找着她的羽绒服,随口接了一句。
傅景臣进来时就看见了这一幕,瞳孔怔愣片刻,几乎从未见过她这副打扮,青春又有活力。
随后注意到她衣服单薄,转身赶紧去架子上拿了羽绒服给她披上。
她的衣服都是他放的,自然心里有数。
苏安宛接衣服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手指,凉的她缩了一下。
“谢谢。”疏离又气的语气。
傅景臣抿唇不语,悄悄抬眼看了下她,穿着校服的她,很眼熟,似乎曾经见过一样。
可她高中时期,他应当是不认识她的才对。
刘晗眼观鼻鼻观心,轻咳了声打断这奇怪的氛围,指了指一旁的白色运动鞋,“导演,换好鞋咱该拍定妆照了。”
旁边摄影师还等着呢。
“嗯。”
苏安宛坐在凳子上,欲弯腰去拿旁边的白鞋,一双略粗糙的大手抢先一步拿走。
她抬眸,男人已经蹲在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抬手握住她的脚腕,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女人的肌肤,灼得他心尖发烫。
小心翼翼替她穿着鞋子,动作轻柔而珍视。
四周的人大多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娱乐圈,助理给艺人穿鞋的事屡见不鲜。
当然了,殷勤到这个份上的,还是有人好奇看了两眼。
苏安宛身子僵住,怔怔盯着他的眉眼,任由他动作。
这一幕……很熟悉。
不久前在银丰公馆,那个男人也是这样蹲在玄关替她换鞋的。
如此荒谬的事情冲击着她的大脑,她的手指发颤,随后动作十分迅速地一把扯下黑色口罩。
依旧是带着疤痕的一张脸。
一如她初见苻宁宥时。
苏安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五味杂陈,大概是松了口气。
随后心里自嘲想,她在想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男人替她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眸色明明灭灭,随后若无其事一般低眉仔细系好鞋带。
他做完后默默将口罩戴好,眸子慌张,干哑着嗓音,“导演,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熟悉的自卑味。
可苏安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苻宁宥的嗓子不似初见面时难听了。
而且她竟然在这语气中听出来一丝……委屈?
“没,看你口罩扎到眼睛了,帮你摘了下。”
苏安宛随意扯着借口,十分不走心。
而一直蹲着的男人似乎还真就天真信了,笑眯了眼,抬眸看她,“谢谢导演。”
苏安宛神色有点不大自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赶紧推开他去拍定妆照了。
而被推开的傅景臣眸子逐渐晦暗。
安安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拍完定妆照后,苏安宛就把苻宁宥的事扔到了一边,午休过后,下午的拍摄更是让她焦头烂额。
傅景臣望着旁边一桶冰水,皱眉,挡住一旁女演员要泼在苏安宛身上的动作。
几道不明所以的视线落到中间挺拔的男人身上。
漆黑的眸子看向旁边指挥的副导演,语气是不容置疑,“吴导,淋水戏完全可以换成温水。”
他本来想说找替身,话到嘴边咽回去了,想也知道苏安宛不可能同意。
吴导觉得这个助理怎么事那么多,当众质问他一个副导演,让他面子往哪搁?
但他也不能直接翻脸,显得他太不大度。
语气不大好,尽可能站在专业的角度,“这是霸凌戏份!倒温水不利于演员角色代入。”
“苻宁宥,这没你事,旁边待着去。”苏安宛冷声打断傅景臣的话,她知道吴导说的是事实,也不想搞特殊。
总要有一些外力因素帮助入戏。
“不行。”傅景臣没听话,斩钉截铁拒绝。
“你——”苏安宛拧着眉,神色不虞。
苻宁宥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傅景臣没应声,他亲自去换了温水回来,把提着的水桶往旁边一搁,袖子微微卷起,动作利落地拿过旁边已经呆住的女演员手里水桶,把一桶凉水全都泼了。
现场鸦雀无声,摄影师和场务全都愣愣看着不断忙活的男人。
已经看呆这一波操作的吴导:“……”
“表面看上去和凉水没区别,还不会损害演员身体,两全其美。”
傅景臣冷淡又执拗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