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拿纸巾把她沾有油渍的手指仔细擦干净。
苏安宛睡衣袖子下的手指紧紧捏着，声音冷淡，“傅景臣，我觉得我需要和你强调一遍。”
她抬起眸子，眼中的冷意刺痛傅景臣。
“我们，没有可能了。”
傅景臣脸上的笑容一寸寸落下，绷紧下颌，浑身气势陡然而变。
气氛短暂的寂静。
“是我，还是傅家，亦或者，是苏家？”
“都有。”苏安宛回答的干脆。
话既然说到这，苏安宛索性一次性说开。
她将手从傅景臣手里抽出来，独自一人盘坐在懒人沙发上，怀里抱紧那个莉娜熊。
傅景臣明白，这是她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是下意识的。
傅景臣垂下眸子，眼中情绪翻涌。
下一瞬，他学着她的动作，坐在她的对面。
准确来说，是地毯上。
跟复制粘贴似的。
居高临下的姿态，让苏安宛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许多。
灯光像一层白纱将她整个人包裹住，隔绝她，也隔绝外界。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如同白瓷一般，易碎又美丽。
苏安宛深吸一口气，“傅家，是个火坑，我不想跳进去第二次。”
想到过去她婚姻里的痛苦，傅景臣掰开揉碎一样同她道，“我母亲去了寒山寺，我父亲…跟着他私生子离开傅家了，傅时礼现在如何你也见过，他们都不会再欺你一丝一毫。”
他仰着头，视线描绘着她的每一寸容颜，喉结滚动，“安安，如果你顾念苏家，让伯父和你哥哥消气的事情，是我应该做的，我不会让你为难，你……”
“不是。”
苏安宛打断他，垂眸和他对视，“是你。”
她最大的恐惧和担心，永远都是傅景臣这个人，而不是别人。
傅景臣表情一僵。
“我受够了另一半无休止的冷漠，逼的我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也不能忍受我的丈夫不相信我而相信其他人。”
“和你的婚姻里，我拼命做的好却得不到任何积极情绪，在其他人眼里，像一个跳梁小丑，而其他人对我的异样眼光，全都来源于你，我再也接受不了这样一段畸形又不平等的关系。”
“伤口无论是愈合留疤，亦或者腐烂流脓，总好过再添新伤。”
不，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傅景臣内心呐喊，而嗓子像是被扼住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没有安全感，是他造成的。
苏安宛一把攥住他的右手，看向那枚曾经她亲自挑选的素戒，讥讽笑出声，“傅景臣，你知道我挑结婚对戒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傅景臣垂眸，墨色眼眸望着她，汹涌着复杂的光。
他能想象得到。
激动又伤心。
“我很高兴，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哪怕你厌恶，哪怕是孤身一人。”
“所以我知道，并不相爱的婚姻，是一场灾难。”
毁了她，也伤了他。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错误。
在苏安宛离开厅回主卧的时候，她没有看见，男人幽暗深邃的眼眸一寸寸染红了。
“安安。”
傅景臣开口叫住她，声音又低又哑。
苏安宛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纤细的背影，“你不能否认，你心里还有我。”
否则，她的心理问题不会三年都无法痊愈。
她的一言一行都在证明，心里还有他。
潜意识记得他不爱吃鱼，会担心他的左手。
那天在病房，他说起那三年的只言片语时，清晰看到了她眼中隐忍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