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肆虐的荒原,一片狼藉。

    安姩静静地坐在病房门口,眼神空洞而遥远,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而去。

    她试图想抓住些什么,哪怕是一丝丝的希望或者安慰,但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那么遥不可及。

    “诶,你还不走啊?你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吗?我听你刚才一直叫外婆。”护工小莉背着包从病房出来准备离开,看见一动不动的安姩,顿下了脚步。

    安姩缓缓抬眸,茫然地望着她,依旧是沉默不语,眼泪好似已在那无尽的悲伤中干涸,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忘却了该如何去感受痛苦。

    她现在难过吗?或许吧。

    只觉得胸口沉闷得如被千斤巨石压着,沉重得让她几乎窒息。

    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也是麻木的,护工小莉往前走了两步,试图安慰她,可组织了半天词语,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只留下一声叹息,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楼梯口,整个世界又归于平静。

    冷凌烨办完后续所有手续,带着老婆孩子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病房门口座椅上的女孩儿。

    从老太太被推出病房后,她便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微微侧头,在梁素云耳畔低语了几句。

    梁素云带着孩子先行离开,而他大步流星走到安姩跟前。

    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眼眶都没红一下,轻嗤道:“果然是绝命体格,心就是硬,从小把你当眼珠子疼爱的外婆死了,你连哭都不哭一下。”

    见她不语,他又继续输出,“还想去看外公吗?我可以给你安排时间。”

    听到最后这句话,安姩目无虚焦的眸中闪过痛苦之色,心尖的疼痛一圈圈漾开,痛得她想要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无声地嘶吼,“为什么说不了话!为什么说不了话!”

    她多想用最凄厉的声音放声痛哭,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冷凌烨看到这一幕,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突然半蹲在她面前,眸底的兴奋之色转瞬即逝。

    “失语了?”他认真地盯了她好一会儿,随即轻笑出声,笑到最后连肩膀都控制不住抖动起来。

    “乖只只,你总是能给我带来很多惊喜。”

    丢下这句话,冷凌烨拍了拍安姩的肩膀,转身离开。

    安姩茫然失措,浑然不知自己何时离开的医院,只觉得寒冷难耐,便走了出来,想走到有阳光,想晒晒太阳。

    ……

    此次视察时间比较紧迫,盛怀安只挑选了几个具有代表性,又能够突出苏南经济发展成就,以及历史文化底蕴的地方进行考察。

    待他看到安姩最新发的那条消息时,已是下午三点,刚从一家先进制造企业出来,准备回东郊国宾馆休息。

    康宁医院?

    上车后便拨通了她的电话,对面的来电铃声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挂断后再次拨了过去,依旧没有人接。

    当他准备拨出第三通电话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安姩发来了消息。

    我在东郊国宾馆等你。

    看着这短短的一句话,盛怀安眉峰皱起,不但没有觉得安心,反而更担心了。

    她能回消息,这说明手机就在她手上,那既然能回消息,为何不接电话?不接电话也就罢了,竟然还挂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