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下班回来啦?累了吧,来来来,坐下我给你捶捶肩。”

    瞅着殷勤围着他打转的江茉莉,陆德钊心里直打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江,有啥事你直说,别这样,怪让人害怕的。”

    江茉莉眨眨眼,“那我说了,爸,陆埕走之前申请的家属房,下来了吗?”

    陆德钊微愣。

    从厨房端菜出来的安慧听到这话,也不由看过来。

    “这事啊,明天我问问。”

    “好嘞,要是房子还没分下来,麻烦爸帮我催催,我急用。”

    陆德钊点头,“行。”

    晚上躺床上,陆德钊忍不住同安慧感慨,“小江这闺女虽说闹腾了点,但有她在,家里也热闹不少,我还想着就让她跟家里住呢,没想到她不乐意跟咱们住,着急要搬出去,这事闹的。”

    “既然她想搬出去住,你就帮她催催,早点拿到房子也好早点安置。”

    陆德钊瞅着她,“你要是舍不得小江搬出去,明天我跟她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这语气分明就是舍不得嘛。

    但陆德钊知道妻子好面子,便换了种说法:“我是觉得吧,小江好吃懒做惯了,让她一个人去外边住,怕是饭都吃不上,让人不放心。老三把人交给了我们,我们得帮他照看好了不是?”

    “要不然这样,她住哪随便她,吃饭还是回家跟我们一块吃。”

    安慧没说话,显然默认了这个提议。

    陆德钊暗舒了口气。

    虽说老三媳妇老是招猫逗狗,惹事生非的,但其实也没那么招人厌。

    ……

    夜深人静。

    江大海打开房门,一抬眼就看到江鹏门神似的立在走道上,眼睛灯泡似的瞪着他。

    江大海回瞪回去,“你大半夜不睡觉,抽什么风?”

    “爸,你去哪?”

    “大人的事你少管,回房间睡你的去。”

    江大海边说边往外走,被江鹏挡下,“爸,你是去给大舅和外公外婆送东西的吧,你这么做是在以身伺虎!”

    江大海瞪着他,“胡说八道,他们是你亲舅舅亲姥爷,有没有规矩了?”

    江鹏底气十足:“反正姐是这么说的,咱们要是想早点搬回去,就不能管他们死活。要是好吃好喝的,他们能住上一辈子不走。”

    江大海语塞,“你姐什么时候说的?”

    “先前,她给我打电话说的。”

    “她还说什么了?”

    “姐说她找到房子给我们住了。”

    江大海未必不清楚三个舅哥的难缠,只是一时半会改不了心软的毛病,担心两老口饿出什么毛病。

    这年头的住房,比工作还稀缺。

    女儿能替他们找到房子住,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

    他当老子的帮不上忙,也绝不能给女儿拖后腿。

    这么一想,江大海便打消了给舅哥和老丈人送被子和吃食的念头,转头回去睡了。

    江家。

    看着外头越来越深的夜,阮富强扭头同老头子阮自山道:“看吧,大海心狠着呢,走的时候连粒米都没给咱们留下,也不送口吃的过来,这是想活活饿死咱们呢。”

    阮自山本就饿得脸色发青,听见老二这话,脸色更不好了。

    “爱送不送,咱不缺他这口吃的。”

    陈桂芬看看老伴,又看看老二,劝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咱明天就回去,大海这些年没少帮衬咱们家,他也不容易。”

    陈桂芬还是很喜欢江大海这个女婿的,不想真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阮富强哼道:“妈,你心疼大海,怎么不心疼心疼我?他捧着铁饭碗,一个月挣六七十,现在又跟首长做了亲家,他日子比咱们好过不知道多少!给家进安排工作这事,他是可以办的,他就是不想帮咱们。”

    阮自山大字不识半个,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听儿子说江大海不肯帮孙子,就认定江大海无情无义。

    他生气道:“他要不给家进安排工作,我就住着不走了!死也要死在他家门口。”

    房子不隔音,阮家人的对话,被隔壁周家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莲花直骂晦气。

    她家和江家住同一个院子,死江家门口不就等于死她家门口。

    但又暗暗幸灾乐祸。

    江茉莉这个讨人嫌的,这回算是碰上硬茬了,她等着看好戏。

    第二天,王莲花起床烧早饭。

    打开橱柜一看,昨晚买的四个白面馒头没有了。

    她起初以为自己记错了位置,可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馒头的影子。

    周小青周小军姐弟都说没偷吃。

    她们就算偷吃,吃一个就顶天了,不敢四个全吃了。

    王莲花怀疑的投向隔壁。

    闹出这么大动静,隔壁阮家人静悄悄的,一点音都没有。

    阮富强和阮自山、陈桂芬早醒了,只是三人都没敢吭声。

    馒头的确是他们吃的。

    昨晚半夜实在饿得受不了,阮富强就将周家橱柜的锁偷偷撬了。

    陈桂芬脸面薄,想去给王莲花赔不是。

    阮富强不让,他觉得偷吃几个馒头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他们也不长住,过几天就回去了,管他的呢。

    “没脸没皮的玩意,狗嘴咋那么馋呢!偷吃老娘馒头,你不得好死!”

    王莲花骂完还不解气,又拉着街坊哭诉馒头被偷。

    这年头,粮食都不富裕,顿顿都是粗粮夹着细粮才勉强吃得饱。

    吃上一回白面馒头算得上是改善伙食了,哪曾想被人一锅端了,一个也没留下,王莲花不气才怪。

    不到半天功夫,周家馒头被江家亲戚偷吃的事,就在家属区里传开了。

    城里不像农村,农村穷得吃不上饭,偷鸡摸狗简直不要太寻常。

    城里人生活相对富足,社会风气端正,市民的道德觉悟也高,对于偷窃行为是深恶痛绝。

    阮家人被骂是肯定的,但江茉莉也没能逃脱。

    要不是她惹是生非,将阮家人招进了家属区,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这根搅屎棍真是可恨,她自个嫁出去了,还把贼招进咱们家属区来!”

    “往后这门窗柜子可都得锁紧了,江工那几个舅哥惯是没脸没皮,偷不到周家,指不定就来偷咱们!”

    “江工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摊上江茉莉这么个不肖子孙。”

    出门买菜,送孙子孙女上学,出门走亲访友的,都会不可避免把江茉莉当作谈资。

    你传我,我传她的。

    即便很多人没见过江茉莉,都对她抱以十分的嫌弃和反感。

    嫌弃值+1,入帐10000元。

    嫌弃值+2,入帐20000元。

    听到时不时就有嫌弃值入帐,江茉莉还挺意外的。

    她今天都没出过门,可一大早开始,系统就陆续提示有嫌弃值到帐。

    她还不知道是阮富强偷周家馒头所致,以为是安排工作的事,引发的连锁反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