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二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没深究。
他自认为他爹的那些路子，他都摸熟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儿，他还是会的。
可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
楼老爷子竟然给他来这么一招。
吃过饭，楼老二与李氏丢了碗筷，跟楼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出门。
楼老爷子轻咳一声，楼老四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二哥，你是不是要去镇上？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
楼老二这时还没意识到什么。
只问了楼老四一句，“你不是去底下那些村子里跑吗？今儿个要进镇？”
“我……”
楼老四有些紧张，回头看了眼被棉帘子挡住视线的楼老爷子，嗯了一声。
楼老二看到他的视线路径，心头蓦然升起几分警惕。
试探道，“你挑那么大一个箱子，坐牛车不方便吧？准备走着去镇上？”
楼老四啊了一声，脸色看上去更紧张了。
“我……我不，不挑箱子。”
“那你去镇上做什么？”楼老二紧蹙眉头，没好气的怼了楼老四一句。
楼老四抬头看了他一眼，吭哧吭哧就是不说话。
楼老二气结，“你爱去便去，别跟着我！”
说罢，他大步朝村口走去。
昨儿个跟楼知夏那丫头约好了在村口集合，倒不用他跑几步去等她。
楼老四抹了把额头的汗，不远不近的缀在楼老二后面。
楼老二回头看了几眼，楼老四都远远陪着笑。
楼老二无语。
等看到楼知夏姐弟，揉了把六郎的头，小声跟她说了楼老四的异样。
六郎也把楼小满的话说了。
楼老二皱眉，“他们又想干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楼知夏冲楼老四笑了笑。
楼老四却没给楼知夏好脸色，不但沉了脸，还把头别到了一边。
楼知夏，“……四叔这是……被老爷子洗脑了？”
楼老二气笑了，“真是个蠢蛋！”
等牛车到了，六郎掏了一把铜钱递给车夫，三人刚坐定，楼老四吭哧吭哧走过来了，也要上车。
“一人四个铜板。”
楼老四瞪大眼，“平日不是三个铜板吗？”
“大冬天牛车不好走，早就涨价了。”车夫笑呵呵的解释。
楼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手帕折了不知道几折，打开里面只有三个铜板。
车夫看到，脸上的笑容便没了。
楼老四憋红了脸，“我就这么多，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车夫摇头。
楼老四求救的看楼老二，楼老二别过头，看也不看他。
倒是楼知夏跟六郎，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六郎手里还抓着一个做工精致、沉甸甸的荷包。
楼老四想起楼老爷子说老三为难，不怪他不孝顺的话，脸色陡然一沉。
然后，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抬手就指到了六郎身上，“车钱找他要，他是我侄子，亲的。”
最后两个字，像是在咬碎骨头一样。
六郎愣住，茫然抬头看楼知夏。
楼知夏无语，“四叔，我们分家了。”
别说分家了，即使没分家，当叔叔的也说不出让侄子、侄女给他掏车费的话吧？
这人脑子怕不是真有问题哦！
“你也知道我是你四叔，你们不给我付车钱，就是不孝。”楼老四攥着拳头道。
楼老二不可置信的回头，看深井冰一样看着楼老四。
“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