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凛瘦了，阴沉黑亮的眸子在见到林素商后迸发出惊人的喜悦。
林素商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下意识错开眼。
司梵比南宫凛慢了一步，他将她的表情收进眼中，嘴唇下意识抿紧。
下一秒，林素商眼前一花，被带着海里独特腥味的怀抱箍住。
司梵矗立在他们身旁，抬脚狠狠踹到南宫凛的腰上。
南宫凛闷哼一声，林素商趁势推开他并退后一步。
“姐姐...”南宫凛声音可怜极了，“我很担心你，这几天你还好吗？”
司梵冷声道：“我们得尽快赶回盖力沃兹。”
他的视线越过林素商朝舱房看。
林素商以为他会进去跟自己的母亲说几句。
谁知道他说完后，直接跳回他们开来的那艘游艇上。
“走吧姐姐！”南宫凛跃跃欲试，“你还有力气吗？要不要我抱你？”
林素商：“...不用。”
南宫凛有些失望，嘴里喋喋不休。
“姐姐，你一出事，我们都以为是索莉干的，幸好有春夫人帮忙，你留在图书馆的电脑和手机，我已经帮你收起来了，什么都没少。”
林素商打断他：
“蒋素素不是被赶出盖力沃兹？为什么在第三区接受采访的时候她还穿着盖力沃兹的校服？”
南宫凛听到这个名字很烦躁：
“还不是夜子洛？我和司梵忙着找你，夜子洛悄悄给蒋素素办了转学，身份是夜氏财团资助的特招生，恐怕校庆完她也不会离开了。”
林素商怔了下，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卫星直播时，蒋素素穿着盖力沃兹的校服，胸前的胸针也是盖力沃兹特招生独有的白胸针。
果然，有系统帮忙，蒋素素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盖力沃兹。
林素商说不上失望，况且，她能听到蒋素素和系统的对话，总不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
把蒋素素的事放下，林素商又问起索兰。
这次是司梵回答她。
“大火开始烧之前，行政区最外层的联邦监控网络拍到索兰和普迪兰确实进入A31-00R行政区。
只是这个监控网络在大火开始后不到十分钟就坏了，索兰能不能逃出来，或者是不是从其他地方逃出来，都无法确定。”
他们都知道索兰能活着的概率微乎其微。
这场大火烧着后，把所有事情推向未知。
索兰多消失一天，对局势就多一分失控，对他竞选更是不利。
如果他还活着，就算受了重伤，此时也应该尽快出现，安抚民心，挽回大局。
林素商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她不甘心。
明明已经躲过剧情必死的结局，明明这么努力的想活下去。
可还是死在一场大火里。
林素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舱房里有淡淡的牛奶和咖啡的香气。
垂下的视线中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出现。
司梵语气平淡：“索兰还活着几乎是不可能的，天黑之前我们能赶回盖力沃兹，你现在应该先考虑一下你自己。”
林素商眼睫轻颤，她抬起眼。
司梵手指微微攥紧，这几日对她的担心终于在这一刻轻飘飘的飞走。
阳光晒了几天，她一点都没变黑。
肤色白皙，眼睛炯炯有神，安静地看他。
...就像，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不起。”
林素商微微怔了下。
司梵眼皮下压，盯着那杯牛奶慢慢开口：
“城堡的事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确实利用了你。”
林素商眼底闪过嘲弄，只是说：“你刚才说要我考虑下自己，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她对城堡的事无比排斥。
尤其是跟司梵这个始作俑者，更是没一句能说的。
“姐姐，你知道索兰在出事前把你定为‘萧纯雨慈善基金会’的总代理人吗？”
南宫凛往旁边挪了下，恰好挡住林素商和司梵对视的空间。
司梵一顿，撩起眼皮冷冷盯着南宫凛谄媚、恶心的侧脸。
林素商摇头：
“没有，慈善基金会的规模并不算大，我做这个总代理人难道也挡了其他人的路了？”
“在索兰出事前一周，索兰不光下达这个任命，更是把他名下的动产和流动资产通通归到慈善基金会管理。”
“索兰确实老谋深算，他本身就对联邦的法律非常精通，这一招从来没人用过，但又合理，现在就算他死了，他名下那些财产也不属于遗产了。”
司梵和南宫凛你一句我一句，林素商终于听懂了这个任命是怎么回事。
心脏怦怦跳。
却不是因为那笔即使F4也垂涎的动产和现金。
而是因为索兰为什么会提前做出这个任命？
难道说他已经觉醒自我意识，并用什么方法预知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那是不是说明，他还留有后手？
索兰可能还活着。
她的表情从懵懂到惊喜。
司梵和南宫凛都以为她是这笔大到离谱的资金而欣喜，他们两个却面色沉重。
怀璧有罪。
一个毫无根基的特招生，成了人人想啃噬一口的肥肉。
游艇在海上航行了三个小时，林素商重新猜到结实的地面，腿竟然软了下。
“小心。”
司梵眼疾手快，先南宫凛一步拦住她的腰。
南宫凛在旁边扯了下唇。
“谢谢。”林素商很快站直，并很自然地往前走了一步，从他怀里退出来。
司梵眸色微黯。
南宫凛心情一下就好了。
“姐姐，我们坐直升机回盖力沃兹，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不远处停靠的直升机螺旋机开始转动。
带起的风将她的头发吹起，露出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来。
夕阳西下，余光将她笼罩在一片橘红中。
柔和、美丽，她此刻漂亮得像是森林中自由的小精灵。
司梵几乎被这一幕刺痛了眼睛，他不由垂下眼帘。
忽然，南宫凛声音绷紧：“不对劲，旁边太静了。”
“什么？”司梵倏然看过去。
南宫凛迅速从衣服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这片海域和岸口属于夜家，你没发现我们来时岸口的货轮都消失了？”
林素商抿紧唇朝身后看。
果然，这片美丽的海域空荡荡的，只有他们来时乘坐的那艘小游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