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草坪上,一匹白色骏马正慢悠悠地踏着步朝前。
一向威武雄壮的白芷这会儿颇有点人性化的蔫头耷脑。
它的主人真是疯了,带了一个陌生雌性骑在它身上,还警告它不许它跑快,真是侮辱它白芷大人了!
“它真通人性,”林素商有些惊讶,慢慢抬手碰触它脖颈上的毛。
“喜欢它?对于你来说它太高大,我让人从西部运过来两只小马,到时候你来挑。”司梵语气轻缓,“都是性情温善的纯种。”
他和她挨得太近,说话时气息时不时喷在林素商脖颈上。
她有些不自在,耳根也悄悄红了。
这些自然瞒不过司梵的眼睛。
他心里一动,缓缓说道:“那天的事全都是我不好。”
“啧,”林素商掩饰地往旁边侧了下头,“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说谈恋爱的是你,冷暴力的是你,不分手的还是你。”
这几天司梵的心脏一直落不到实处。
看似冷待林素商,实则他更难受。
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听到她带着嗔意埋怨的话,他终于放下心里的重石。
劲瘦有力的臂膀搂紧她,林素商垂眸在上多看了一眼。
司梵在她身后,自然看不到她眼中的漠然。
忽然,她脸颊被他的手指捏住,手套布料带着粗粝,来不及收敛眼中的冷漠时,阴影压下,娇嫩的唇被结结实实地覆住。
和她记忆中的温热缱绻不同,他这次的吻像是狂风暴雨一般。
攻城略地,留下一片兵荒马乱。
林素商被他吸吮得有点疼,不耐烦地推他。
司梵顿了下,稍稍慢下来,但林素商却觉得更加折磨人。
不过片刻,林素商呼吸急促,脑中思绪一片空白。
清风撩起她的发梢,飘到他脸上,带着痒意,他心里愈发柔软,但林素商却觉得越发难熬。
他像是逗弄她玩乐一般,勾起她的瘾,却挠不到她真正的痒出。
她哼了两声表示抗议,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司梵幽深的眸子启开一条缝,被她一脸沉迷地模样取悦,这才大发慈悲,再次席卷她的感官。
..
不知过了多久,林素商软了腰靠在他身上。
缓缓睁开眼,白芷踱步时轻微的颠簸将她的理智拉回来。
她垂下眼皮,鼻翼翕动,一副被狠狠宠爱过的模样。
这几日的焦躁慢慢散去,司梵轻抬指腹擦在她唇角遗留的水渍。
林素商非常敏感,被粗粝的布料碰到,有种异样的快感,她侧过头转身朝前,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司梵挑眉收回手。
“...我听说索莉-卡特利想要我的资料,是你拦下来了,谢谢你。”
安静了好一会儿,林素商终于想起来说什么。
“嗯,她手段一向狠辣,不过在盖力沃兹她还插不进手。不过校庆后就要放寒假了,我在第一区有套别墅,距离医院很近,放假后你直接去那儿住?”
“寒假?”
林素商想起来,这里学校的规则和她前世的差不多。
特区现在慢慢回暖,但是其他区大部分地方都还处在雪季。
这些雪要一直下到寒假,才会逐渐停下来。
特区和第一区每年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雪季。
其他时间都是四季分明,春季最长,特别适宜生活。
这也是几个世纪来,特区作为帝国首府的原因。
而原主记忆中,第三区的寒假伴随着雪崩、冻死人、一个星期出不了门、没有炭烧等等的窘境。
在特区歌舞升平、春风拂面时,下层人的一直在面临生存的考验。
以前没有条件,但现在林素商确实不想再让林父林母回第三区生活了。
尤其是在她被这么多暗中势力盯上的情况下。
她没急着拒绝,只是说:
“我近期正在给我父母看房子,可能会买一套。”
司梵挑挑眉,倒是没想到她对自己父母确实很关爱。
林素商的母亲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据主治医生说,她的病因不是先天基因遗传,而是后天受过巨大刺激,并没有遗传风险。
其次,她即使在发作时,也不会伤人,这可以说明她这些年即使物质条件差,但精神上还是被照顾的很好。
最后是关于她的治疗。
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尽量让她少发作,丢失的记忆更不可能找回。
这样一个母亲对普通人来说,是天大的累赘,且会让许多年轻人觉得抬不起头。
上学期的林素商就是如此。
以尖锐的虚荣和拜金武装自己。
从没在同学面前提起过父母。
是什么让她经历一个暑假后,变化这么大?
“看好位置了吗?一会儿让付简一把我名下的产业列出清单给你看,喜欢哪个让他帮你过户。”
“..不用,我自己买。”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资本家!臭财阀!
一个个的送房子像送花篮!
她真仇富啊!
司梵见她拒绝,也就不再提。
但房子这事儿已经放在他心上。
他抬起胳膊,缰绳一紧,白芷立即兴奋地抬起前蹄。
林素商屏住呼吸,因为惯性向后仰,司梵低沉的笑声和胸膛的震动传到她身体上。
马场边上,那些人三三俩俩站着,没一个下场去骑马的。
司梵明显要跟林素商二人世界,他们这时候没眼色的跟上,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唉,真无趣。”男生闲散地站着,神色桀骜,他的眼神一直跟在那匹白色马儿走,“司少跟她感情挺稳定的,谁说他们要分手?”
“啧,不知道是不是她耍小脾气了,胆子真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要司少亲自哄。”
“你懂什么,这是情侣间的情趣。”
“要不说还是特区以外的女孩有意思,啧,特区那些大小姐,一个个颐指气使的,像男人婆。”
“切,一群傻帽。”
几个闲聊的男生听到这声,神色微变。
一脸桀骜的男生叫布尔,他立刻换了副表情,“付哥,您忙完了。”
付简一冷笑:“这么多回了,还都不长记性,在背后议论林小姐,都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
大家族的子嗣个个都是人精。
他们非常敏锐地发觉付简一说的是背后议论林素商,而不是背后议论司梵。
把林素商放在司梵前面。
她在司梵心里真的这么重要吗?
布尔棕色眼睛一转,笑眯眯道:“付哥,林小姐她现在也进学生会了,资料还是我帮她弄得,我们哥几个就是聊聊,不说别的。”
这些人的家族几乎都靠着司家吃饭。
他们对付简一恭恭敬敬,也不过是因为司梵重用他。
付简一一向拎得清:“那就好,不说别人,陈泊言的下场你们清楚,别觉得陈泊言是得罪了司少才被赶出盖力沃兹,他真正得罪的是谁,你们心里真没数?”
想起最近莫尔塞的小动作,他眸光微闪冷笑道:
“还有,司少不要吃里扒外的狗,别人扔来一根喷香的烂骨头,别急着下嘴,先看看骨头上有没有砒霜。”
布尔心头一动,余光里,有两个人表情惊恐,他霎时明白了什么。
艹!这些大傻逼!
付简一说着,视线被越来越近的白马吸引。
懒得再跟这些人多说,他转身去里面拿毛巾和水。
布尔站直身体,皱眉瞪向那两人:“你们怎么回事?背地里都干什么了?”
“没,没有。”两个男生自然不会承认,“我们连司少的边都挨不上,怎么会呢?”
这边已经听到白芷急促的踏地声,布尔没工夫再跟他们多说。
身后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看向更衣室的方向。
他们眼里俱都有些担心和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