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
林素商坐在最靠近车门的位置。
一缕阳光从前挡玻璃钻进来，照在她耳朵上，白皙又晶莹剔透。
刚才的绯红早就消失无踪。
要不是她唇上的口红被他的吻磋磨得晕染开，只怕一丁点他们亲热过的痕迹都留不下。
司梵眼皮微动，视线顺着她下压的唇角慢慢往上。
侧脸比正面看柔和了很多，鼻头圆润，鼻梁很直，眼睫毛像是浓密的扇子，垂眸时眼角上挑得更厉害。
忽然，那把浓密的小扇子动了。
司梵嘴角勾起，淡淡道：“我打扰你看手机了？”
林素商语气有些烦：
“不然呢？从上车开始你就在盯着我看。”
司梵顿了下眸光转向正前方：
“关于索兰的慈善基金会，你有什么计划？”
林素商语气随意：
“你不是说了教授只是利用我？这种专业的事，教授手底下有数不清的人能干，我只负责监管钱。”
这些话让司梵想起昨晚的不欢而散。
“...付瞳除了文学系的课程外，还辅修金融和经济，你如果信任她，就把她带上。”
司梵停顿两秒又继续说：
“还有昨天我说的话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的专业是文科，而大家族的子弟从小就有专门的人教经济和金融，他们对钱极其敏感，想要在钱上给人使些小绊子，非常轻松。”
林素商转头，神色有些古怪。
司梵也看向她，两人视线对上，被她盯着他手指微动，“怎么？我哪句话说的不合你心意了？”
林素商：“你不会是又在跟我道歉吧？”
司梵他眼睫微动，很自然地看向前方，“你觉得我的提议...”
“还真是道歉？够新颖的啊，新颖到我一点都没察觉到你的诚意。”
司梵：...
林素商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昨晚憋着的那股气消了些。
她眼珠微动：
“你是不是也觉得莫尔塞的母亲会给我使些阴招？教授一直很宠她，那你知道教授为什么突然要跟她算账吗？”
她的表情殷切，漆黑带着水意的眸子波光潋滟，几乎把司梵整个人笼罩进去。
她在等着司梵回答她。
真是没心没肺。
把司梵如死水般的心境撩拨的波涛汹涌后，又轻描淡写地撒手离开。
让他根本没有力气跟她生气。
当然，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会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生气。
林素商脸上期盼的笑很快滞住。
因为司梵在这种时候竟然低头去看手机。
几秒后，她默默坐直身体。
她这么冷静，反而让司梵有些怪。
手机自然看不下去了，司梵再次打破安静：
“不想知道了？”
林素商面无表情：
“你不是着急看手机吗？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别耽误你看手机。”
司梵眸光微动。
林素商懒懒道：
“我又和你预想的不一样了吧？因为我挑破你跟我道歉的事实，让你没面子了，所以你想让我求你？
司梵，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搞服从性测试。
今天我求你帮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让我求你，
这样你才能高高在上？
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是一个习惯服从男人的女人。”
司梵瞳孔微缩，嗓子倏然冷下来：
“林素商，跟我说话非要这么阴阳怪气？我只是不想在你求我办事时才对我露出那种假笑。”
林素商静静看他：
“你可能有误会，我刚才不是求你办事。
我昨天提分手，你今天当没听到，
所以你向我道歉后，我继续把你当成我的男朋友。
求这个字，在地位不平等的两个人之间才适用，不是吗？”
司梵自小地位斐然，没人自讨没趣跟他争吵，他也不屑跟人争论。
而在此时，他第一次尝到有理说不清的挫败。
明明是她虚情假意，现在反而倒打一耙说他什么‘服从性测试’！
“林素商，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
“你同意我昨天分手的提议了？”
她的眉峰再次扬起，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光亮。
明明坐在车里是小小一个，却总有一种司梵才是需要高高抬起脖颈的人的错觉。
棕黑色的眸子在她视线飘了下，很快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林素商霎时无趣地收回视线。
司梵和其他三个最大的不同是，他的情绪确实稳定多了。
“..这么着急分手，后面要选谁？南宫凛是蠢货一个，夜子洛现在自顾不暇。”
司梵倏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林素商警惕地推开他，又往后躲了下。
司梵忽然露出一抹明显的笑，不等林素商反应，修长的指节捏住她的下巴，并抬着她的脸转向自己。
林素商低呼一声：“你干什么？放开！”
司梵一个借力从门边来到林素商身边。
她被挤在狭小的空间冷冷瞪视司梵。
司梵挑眉，另一只手若有似无地抚摸上她的眉毛。
“他真是不了解你，我已经给了你够多的自由了。”
他的手指总是泛着凉意，被他碰过的地方激起一层小小的米粒，林素商又痒又难过。
司梵无波的眼睛里多了些柔情。
“你乖一点，我不介意你任性，现在我还不想把你绑在我身边，那样太无聊了。”
林素商心里泛起凉意。
冷冰冰的手指在她耳根上不住摩挲，漠然又低哑的男声警告着她：
“但是分开这种话，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不然，你就只能被绑在只有我才能看到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