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区某间私人医院。
这里的各处的装潢和设备看起来很陈旧,但这里却是第三区一些稍微有点能力的人,唯一能接触到的高档医院。
是二十多年前由司氏提供慈善基金建造的。
一个长相普通,脸上都是岁月痕迹的中年男人从财务室走出来。
他一脸喜色,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结算单。
“真是走了大运,春天的病正好在医院捐助行列里,这次省了一大笔钱,宝贝儿在盖力沃兹过得就不用这么苦了。”
他越想心里越高兴,将结算单仔细叠好塞进口袋小跑着朝病房走。
“春天!告诉你个好消息!”
男人推门进去,才发现病房里非常安静。
他的老婆春天正面色沉静看广播电视。
他不甚在意看了一眼,电视挂在墙上非常大,屏幕中是一个瘦得让人恐惧的轮椅男人。
男人觉得,在雪季中第三区饿死的孤儿里,都很少有瘦成这个鬼样子的。
“这是什么...”
不等他说完,屏幕里换了人,那是一个非常年轻、有朝气、又非常漂亮的女生。
男人猛地睁大眼,“是宝贝?老婆,我们宝贝上电视了?”
他正是林素商的父亲,林大力,床上的女人是林素商的母亲春天。
春天温柔地笑,一眼不错盯着大屏幕看:“是宝贝呢。”
林大力满脸红光,“这么说刚才那个瘦巴巴的男人就是卡特利的家主?我们宝贝服务的教授?”
春天点头,可视线还黏在屏幕上,直到镜头再次回到索兰身上。
她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心满意足道:“一年多没见到宝贝了,这次能多看她一眼,实在太好了。”
“嗨,直到宝贝在盖力沃兹过得好就行了,她住双人间,要是我们视频的时候,被她室友看到家里的情况,传出去宝贝又不知道怎么被人瞧不起了。”
春天神色一怔,缓缓点了下头。
林大力身材高大强壮,是典型的第三区卖苦力的长相。
他长相普通,眼睛不大、鼻梁不挺、嘴唇偏厚,但他老婆春天却长相标志。
即使她如今神色倦怠、身体孱弱,眼角带着不能忽略的细纹,可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个极漂亮的女人。
不然,他们两人也生不下这么漂亮的孩子。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砰!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又撞在墙上。
春天的手哆嗦一下,杯中的温水溢出,将白色被子浸湿一块。
“没事吧老婆。”林大力忙把杯子拿走。
春天眉心带着愁容和胆怯看向病房门口处。
只见两个黑衣打扮的男人正朝里张望。
林大力心里一咯噔,以为是他以前的债主又找上门。
想也不想,他把春天挡在身后。
忽然,一抹金色映入眼中,林大力瞳孔一缩,看着那个像是童话书中走出来的王子般的男人出现。
“喂,你们隔壁床的男人呢?”
黑衣人冷冰冰看向林大力。
林大力回神,立刻道:“隔壁床的人刚才出院了。”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又晚了一步。
“少爷,您看....”
夜子洛浅淡的眸光落在空荡荡的病床上,看了一眼后往里走。
林大力有些紧张,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一看就不是第二区的,或许是第一区的某个贵族呢。
一对夫妻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对方。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您,您问我吗?”林大力低声说,“那个年轻人高高壮壮的,讲话磕磕巴巴的,但很有礼貌,他只在这住了两天。”
“是吗?”夜子洛垂着脖颈,背对林大力,“他因为什么病住在这里的?仔细说。”
这一层住的病人全都是神经类疾病,能是因为什么病?
林大力心中腹诽,但面上却笑着,回答地愈发小心。
“好像是药物戒断症,我听护士说了一句,他自小在夜场打拳,打药打多了,这不被家人赎身就突然断药了,神智不太清醒,容易发生暴力事件,但他住在这里两天,一直非常安静。”
他说完后,视线中像是王子般的男人身子晃了一下。
林大力眨了眨眼,春天小心拽了下他的手指,他忙低头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夜子洛就是此时转过身的。
对面的男人长相丑陋,被他紧紧护着的女人虽然只露出一点侧脸,但也看得出容貌秀丽。
似乎发现夜子洛在看她,女人更害怕,她哆嗦了一下,丑陋男人心疼地转身安慰她。
夜子洛瞳孔猛地一震。
丑陋男人转身时,空隙中,女人的脸一闪而过,那是....
“...多谢各位同学以及帝国境内所有观看直播的公民,听完今天的课程,索兰-卡特利在此再次感谢大家。”
墙上的电视传来熟悉的声音以及一阵阵鼓掌声。
夜子洛眨了下眼,他慢慢挪动视线看过去,恰好此时照到索兰以及正接过他手中资料的林素商。
镜头中的女生嘴角带了一些笑。
夜子洛神色怔忪,失落油然而生。
他真是疯了,刚才竟然把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认成林素商。
“少爷,找到了。”
“嗯,现在个过去吧。”
夜子洛径直往外走,林大力夫妻不由松了口气。
可是夜子洛刚走到门口时,又停在原地。
林大力的心又高高悬起来。
“给他点钱。”
说完后,夜子洛不再停留。
黑衣男人快速从口袋中拿出两叠帝国币递到林大力面前。
一叠纸币少说也有一万,林大力一惊忙推辞,“不用不用,我...”
黑衣男人冷声道:“不管是隔壁的病人,还是我们,你都不认得,不想死就拿着钱闭上嘴。”
他把纸币扔到床上大步离开。
林大力神色不安,看着这些钱像是烫手山芋。
他没发现,他的妻子还怔怔看着门口。
那头金发她似乎在哪见过。
可是她脑子里空荡荡的,就算她再用力想,依旧一无所获。
很快,春天晃了晃头,神色逐渐从焦虑到平和。
她的宝贝教过她,想事情头疼的时候就不要想了。
想起聚光灯下的女儿,春天嘴角含着笑,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