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爱意浓烈到随着他每一口呼吸,肆无忌惮的钻出体外,恣意的在这世间游荡,骄阳知道,清风知道,明月知道,只是不能让俗世之人知道。

    他觉得不能再呆在这里,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把宋絮晚的名字告诉闵大学士。

    他翻身上马,在野地里肆意狂奔,不在乎冰雪严寒,不在乎人烟荒芜,只想着那一腔热血能有个出口。

    终于他跑累了,马也累了,他伏在马上轻声呢喃:“宋絮晚,宋絮晚……”

    忽然,他直立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荒郊野外,大喊出声:“宋絮晚!”

    那声音嘹亮,从少年的胸膛破空而出,穿过林子里的枯枝,震的积雪簌簌而落,有麻雀闻声四散。

    心里终于舒坦不少,积攒多日的忧愁瞬间消散,他一歪身子,故意从马上摔下来,呈一个大字躺在雪地上。

    天高地阔,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纵情呐喊,可以任性的思念,可以……

    一偏头,他对上了一只孤狼……

    大年初一拜本家,大年初二回娘家,一大早,周府四口早起就往宋府赶去。

    刚进了府,大家拜了年,没说几句闲话,白芷就小声禀告道:“夫人,有人一大早往咱们玲珑阁后院扔了一张狼皮进去,还带着血,大过年的,这是不是有人故意挑事?”

    听到狼皮,宋絮晚太阳穴就直跳,她听周星临说季墨阳大年初一出城了,今年大年初二闵绒雪回娘家,听说季墨阳还没有回来。

    那狼皮是季墨阳猎的?还有血,他受伤了?

    既然是一大早扔进去的,说明季墨阳从城外回来了?

    应该要高兴的,她不就是盼着季墨阳倒霉吗,兴许昨天季墨阳和那狼拼了个你死我活呢?

    可是如今知道这些,宋絮晚怎么只觉得坐立难安,无数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再也坐不住,找了借口就坐着马车回家。

    马车没进周府,直接在季府门前停下,闵绒雪今天带着一家老小全去了闵府拜年,这个院子里要么没人,要么就只有刚回来的季墨阳。

    白芷上去敲门,好半晌门才开,看到季墨阳的那一瞬,宋絮晚的腿差点软了下去。

    幸好,全手全脚能自由行走。

    还傻咧咧的看着她笑。

    她红着眼眶,拉着季墨阳就往他房间走,进了房,不由分说开始脱季墨阳的衣服。

    他闷笑着躲开,嘴里调侃道:“这是多日不曾欢好,夫人急不可耐了?”

    “你不准动!”宋絮晚怒道。

    见宋絮晚眼里的有泪光闪现,季墨阳才站着不动,嘴里还调侃道:“你打算霸王硬上弓?”

    宋絮晚不想讲话,她伸手就开始脱季墨阳的衣服,手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的,一直在打颤。

    忽然,季墨阳就把宋絮晚拉在怀里,叹了一口气道:“别担心,没事的。”

    宋絮晚眼泪终于滚下来,又心疼又愤怒,捶着他的胸口道:“怎么会没事,那是一头狼,你竟然敢徒手猎狼,你不要命了,你怎么敢!”

    任由宋絮晚不停的捶打,纾解了心中怒气,季墨阳才无所谓道:“哪里有徒手,用你送的那把匕首,而且不是成年的狼,小狼崽子,和一条狗差不多。”

    “你还笑,你还笑。”

    宋絮晚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的手只在季墨阳胸口不停地捶打,季墨阳倒是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

    “我是傻子不成,成年的狼也和狗差不多大,你别想骗我。”

    “没骗你,你去看看狼皮就知道,那狼真的不大。”

    一个哭着怒着,一个笑着哄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絮晚心情才平复下来,冷着脸道:“脱衣服。”

    “真的没有受伤。”季墨阳推拒道。

    “脱!”

    在宋絮晚的威压下,季墨阳终于磨磨蹭蹭的开始脱衣服,最后,里衣还是被宋絮晚粗暴的扯开。

    她仔细检查,发现只是手臂上有几处抓痕,到没有受什么伤,放心之下,刚才的无声流泪,终于变成大哭。

    “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

    季墨阳叹了一口气,刚才哭过一轮,也解释清了,怎么又来。

    他来不及穿衣服,再次伸手把宋絮晚抱在怀里安抚,语气温柔眉眼尽是笑意。

    “我见那狼很小,看上去饿了好多天的样子,就想逗它玩玩,真的就像猎杀一只野兔子一样,顺手就把那狼给制服了。”

    他说的轻巧,宋絮晚怎么不知道这人有一颗爱冒险的心,她拧了一把季墨阳,嘴里埋怨道:“既如此,那你昨晚怎么一夜未归。”

    季墨阳摸摸下巴,他和那狼斗了半日,直到天黑才拿下,这自然不能告诉宋絮晚,不然不知道要埋怨多久。

    他笑道:“这不是跑马出去出了点汗,想着就在温泉庄子上歇一晚,泡泡温泉,你总不会以为我和狼斗了一夜吧。”

    宋絮晚推开季墨阳,抬头看他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心里就一阵后怕,嘴里不饶人道:”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你季墨阳多厉害,连狼都敢猎杀,我佩服的紧呢,还等着那天你猎一张虎皮回来呢。”

    宋絮晚连珠带炮的一顿讥讽,只说的季墨阳笑着求饶:“这次是我冒失了,以后别说是野兔子,就是路上一只蜜蜂,我也绕着走,不然真让那东西咬一口,夫人又该怪我冒失了不是?”

    “好了,不生气了,我辛苦为你猎一张狼皮,是想你开心的,你这样难受,岂不是辜负我一片一心。”

    这样的低声安抚,只让宋絮晚觉得季墨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多莽撞,她想冷声的命令季墨阳以后不准冒险,但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下来,显得整个人毫无可言,甚至怒气冲冲的话,都显得楚楚可怜。

    她气自己在季墨阳面前失了气势,更气自己随口一句话,季墨阳就当真去做,不顾自己的安危。

    “我需要你那一片心意?一张狼皮算什么,你当真舍得,把心挖出来,一片片割下来送给我呀!”

    “好。”

    季墨阳笑着拿起宋絮晚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调侃道:“原来要脱我的衣服,是为了挖我的心,来吧,我的匕首呢,哪里去了?”

    他假装去找匕首,实则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快点挖,你不挖我可要穿衣服了,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