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受到几句夸奖,就高兴的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宋絮晚有些心疼,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平日里被打压的太厉害,一个小孩子而已,正是需要褒奖鼓励的时候。
她笑着摸了摸周星临的头,又轻轻扫了一眼季墨阳,笑道:“季夫子说,他幸亏今年参加了秋闱,若是三年后和你们兄弟一起下场,这解元还不知道被你们兄弟谁摘走呢。”
刚走过来的周星纬,听到季墨阳竟然这么夸他,兴奋的咳了好几次,才不至于把牙齿全部露出来。
周星临就没有这个控制力,他明明知道季墨阳过誉了,自己就算三年后下场,能中就是祖坟烧高香,怎么可能得解元。
但是嘴里就是控制不住道:“季公子太过自谦,他比我们也不差的。”
好像他真的能考得过季墨阳一样,大家听得都捧腹大笑起来。
周星纬笑着看了眼周星临,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傻弟弟,早晚要被季墨阳哄成个傻子。
又闲话几句,周明海要拷问周星临和周星纬的学问,宋絮晚带着白芷离开。
刚才片刻的温声笑语,在阵阵寒风中消散,她忍不住回头,就见周明海带着两个孩子正走进教室,季墨阳似是有感应一般回头。
两个人隔着数丈之远对望,一时间都忍不住想快步靠近,用力抱住对方,但最后只静静地对视,然后各自离开。
不舍,但隐忍!
年关一步步靠近,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一大早,周府二房阖家来到周府大房祭拜祖先。
到了祠堂门口,宋絮晚一眼看见周景黛旁边跟了个貌美的小丫鬟,很是低眉顺眼的样子。
祭拜结束,见宋絮晚看了琉璃好几眼,朱氏也不遮掩拉着宋絮晚直接道:“就是那个丫鬟,本来就是预留给庄公子做通房的,如今还是贴身伺候着景黛,到时候成亲了一起带过去。”
宋絮晚以前觉得周景黛要留下琉璃,只是为了自己贤惠的名声,其实心里恨死琉璃。
如今看主仆俩平静的模样,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太贤惠,所以看所有人都是一副嫉妒的嘴脸。
她犹豫半天还是问道:“景黛还让她贴身伺候,当真不觉得膈应吗?”
只周明海和闵绒雪通信,她就恶心的想要疯狂报复,没想到周景黛小小年纪,面对勾引自己夫君的丫鬟,竟然能从容相待,真是让人惊叹。
朱氏回想前几天和周景黛的对话,她也是这么劝说周景黛的。
“你既然决定留下琉璃,我也不多说什么,毕竟有了好名声,只是为何还要让她贴身伺候,给她如此的体面?”
小姐的贴身丫鬟,那简直是副小姐一样的存在,这不是抬高琉璃的身价吗?
若是琉璃还是以前听话懂事的琉璃,自然给些体面也无不可,如今都敢随意勾引庄公子,周景黛怎么还如此给琉璃脸面。
她不满道:“留她在院子里做个洒扫,等成亲了带过去,也算全了你贤惠的名声,何苦留她在眼前,看着就让人怄气。”
当时周景黛正在认真的绣自己的大红盖头,听了朱氏的话,她面色不变,直到一个花色绣好,她才停下道:“母亲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如今琉璃勾引庄公子之后,我留下了她,保不齐以后还有人想走这条捷径。”
“庄公子后来多次跟我解释了,他真的只是喝醉,连琉璃长得长脸圆脸都没看见,以后就是琉璃进府,他也不会碰一下的。”
“所以,我就要把琉璃留在身边,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看明白,就算我这个正室贤惠,就算她们有能耐自己爬到公子床上,公子也不会碰她们一下,趁早少动歪心思。”
说完,她冷冷扫视了屋里的几个丫鬟,那几个丫鬟早就把头低到胸口,生怕被周景黛发现自己。
朱氏看的心烦,忙让大家通通出去,心疼的拉着周景黛抹眼泪道:“你何苦这样,敲打她们有的是法子,为何要如此自苦。”
周景黛不觉得苦,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她咬牙道:“我就是要让她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真的贤惠,我给她们所有人机会,她们也成不了姨娘。”
“我若是一味打压,她们背后嚼舌根子说我假装贤惠不说,还会误以为自己就差了一个机会,只要爬上庄公子的床,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我就要留着琉璃给她们做个榜样,长得好看又如何,有心机又如何,到头来公子不碰,在鲜艳的花儿朵儿,也要在后宅里给我枯死。”
看着曾经柔美端庄的女儿,如今不知不觉的变得狠厉又坚韧,朱氏心里一阵绞痛,她婚姻不幸就算了,怎么千挑万选的好姑爷,竟然让女儿没入门,就开始如此不幸。
庄青远,这个人选对了吗?
还好那日庄青远和琉璃没有成事,周景黛嫁过去之后,只要早日生下嫡长子,正室的位置稳了,也不怕小妾们能爬到她头上去。
她叹息一声,看着旁边还在等着她回答的宋絮晚,心里一阵扭曲,怎么宋絮晚就完全不在乎名声,默不作声的就把贴身丫鬟一个个弄走。
她半是讥讽半是玩笑道:“闵夫人用心教导,咱们景黛是真的贤惠,这些个通房丫鬟对于爷们而言,都是玩意一样,景黛不在乎,她只想一门心思督促庄公子高中,打理好后宅,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
“不像有些人,整日就想着把夫婿身边的花花草草打理干净,可惜啊,这春风一吹,什么花儿草儿,一茬接一茬,哪里清理的干净,也不知道那些人累不累。”
宋絮晚想到那些妾室通房家里多的人,整日要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肯定很心累,她就防着闵绒雪一个,如今都有些力不从心。
她认真的点头道:“那肯定是累的,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左一个右一个的安定不下来,总是叫我们女人受苦。”
这是第一次,朱氏听到宋絮晚抱怨自己的婚姻,她自己苦不苦她不管,反正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