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星纬送的东西抱起来,他怀揣着就直奔当铺而去。

    好在周星纬送的东西不错,一幅字画就当了70两,季墨阳拿着银钱开心不已。

    三十两用来买药,剩下四十两不如去银楼,给宋絮晚买副耳坠子的好。

    买好耳坠子,又去寺院买了药,季墨阳才终于能歇一口气,担心宋絮晚心急,他等不到晚上就把药给了白芷。

    别院里,周景黛几人已经穿戴整齐,由丫鬟婆子抬着软轿去了浮云寺,参加今日的赏梅赏雪诗会。

    宋絮晚幽幽醒来之际,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见白芷拿了一个瓷瓶给她,说是季墨阳送回来的,好生欢喜。

    季墨阳办事,竟然比二哥还快!

    用了午膳,她就琢磨着怎么给闵绒雪下药,如今院子里,所有人都去了寺院,只有她和闵绒雪两个人留守。

    她让白芷准备了几碟子点心,并一壶温好的桂花酒放到了几棵梅树旁,邀约闵绒雪赏雪赏梅喝酒。

    两人把一壶酒喝完,应该就能双双绝育了,宋絮晚觉得这打算很好。

    闵绒雪应邀而来,两人互相见礼后,在宋絮晚对面坐下。

    看着眼前红梅映雪,宋絮晚感慨道:“这个时候,浮云寺里的诗会正是热闹的时候,我听说当年闵姐姐每年都跟着闵大学士参加诗会?”

    忆起当年,闵绒雪心里无限感慨。

    那时父亲声名正盛,又和浮云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的浮云寺诗会,时常是闵家牵头举办,而宁远侯府因为提供梅林,才能得几张请帖,哪像如今,离月还要七拐八绕的才能得一张请帖。

    她长叹一声:“许多年了,记不得了。”

    见闵绒雪脸上的表情,宋絮晚不觉得她不记得,应该是不想提吧。

    是啊,谁落寞之后,还能平静的提及曾经的风光呢。

    她忙倒了一杯酒,笑道:“这是几年前我自己酿的,手艺不好,闵姐姐凑合尝尝。”

    闵绒雪正是愁肠百结的时候,她丝毫不加思索,端起了酒杯,就一饮而尽。

    手艺确实不好,人家带甜味的桂花酒,宋絮晚酿出来的,竟然有一丝苦味。

    不过这一丝苦味,刚好能映衬她此刻的心情,她一杯喝完,自己又主动倒了一杯。

    见闵绒雪如此豪爽,宋絮晚觉得最近自己的运道实在不错。

    前几天顺利给周明海下药,今日她和闵绒雪一起喝酒,不仅能给闵绒雪下药,自己也能解决怀孕的忧愁,简直是老天都在帮她。

    她端起酒杯,正要像闵绒雪一样一饮而尽,就见云嬷嬷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夫人不可,你刚喝了药,怎么能饮酒?”

    “桂花酒,和清水差不多,大冷的天,嬷嬷去歇着,不用你伺候。”

    宋絮晚说完,正要继续饮酒,就见云嬷嬷直接伸手挡住。

    “夫人,酒,哪一天都能饮,但是调理身子的汤药,你已经吃了几个月,刚刚还喝了一碗,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这个时候饮了酒,解了药性,岂不是因小失大?”

    宋絮晚眉头皱起,觉得云嬷嬷仗着自己奶嬷嬷的身份,实在有些托大了。

    她不悦道:“一次而已,哪里就有影响,嬷嬷你实在太过大惊小怪。”

    “夫人呐,我知道我说话你不爱听,可我是受老夫人嘱托照顾您的,您身子要是养不好,我怎么给老夫人交代。”

    宋絮晚郁闷的把酒杯放下,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微怒道:“嬷嬷,你都离开宋府十几年了,你现在要听我的吩咐,不是我娘的,你要是眼里只有我娘,就去宋府伺候她去吧。”

    白雪红梅,骄阳温酒,闵绒雪陶醉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旁边有一对聒噪的主仆。

    如此美景,本该是焚香抚琴对弈作诗的好时候,全让宋絮晚这样空有皮囊,腹内空空的人给破坏了。

    她自己又倒了一杯喝下,就听宋絮晚拔高声音道:“你还想去我娘那里告我的状?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嘛!”

    摇了摇头,闵绒雪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酒,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吧,再怎么美丽的人生旅途,身边总是有让人烦躁的事物。

    凡世俗尘,本就如此,但凡人生恣意,放声大笑的时候,眼泪就会跟着流出来。

    正如她当年,是响彻京城的才女,闵大学士的女儿,连太后都拉着她的手感叹:“我要是有个儿子,一定找你做儿媳。”

    后来她成了广阳王妃,眼看着就要成为太子妃,皇后,结果一夜之间,犹如大梦一场……

    又倒了一杯,她听到云嬷嬷开始哭了:“夫人,您听老奴一声劝,咱们把身子调养好了,别说桂花酒,您就是喝烧刀子,老奴都不拦着你!”

    “你以为你要拦,我就听你的,我偏喝!”

    宋絮晚被云嬷嬷气的不行,从闵绒雪旁边拿起酒壶就要倒酒,然后,酒没了,药,也没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壶,宋絮晚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找到的绝育药,全让闵绒雪喝掉了,一滴都没有给她留。

    她抱着酒壶,都想拿回去再倒点酒涮一涮,看看能不能好歹喝两口。

    闵绒雪以为宋絮晚真的很想喝,建议道:“你应该不止酿一壶酒吧?”

    那再从酒坛子里倒一壶?

    可是没有了药,两壶酒的味道差别大,万一闵绒雪发现问起来怎么说?

    她苦笑:“闵姐姐好酒量,我酿的酒只剩这一壶了。”

    “那倒是可惜了!”闵绒雪一声长叹。

    犹如她的人生,正是痛快畅饮的时候,酒直接没了。

    她看宋絮晚还抱着酒壶发愣,而云嬷嬷还戒备的站在旁边,仿佛宋絮晚要是敢喝一滴,她就能直接把酒壶抢走。

    也许还会爆发一场更激烈的争吵,想到这个,闵绒雪顿感烦躁。

    “宋夫人,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宋絮晚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房间,还抱着酒壶不肯撒手。

    果然人得意的时候不能笑的太大声,不然倒霉的事情马上就要来临。

    这满满一壶酒,怎么就全部便宜了闵绒雪!

    为今之计,只能让季墨阳再买一次绝育药。

    傍晚时分,去浮云寺参加诗会的几人才回来,宁宁兴奋的给宋絮晚描述诗会的盛况。

    “大姐姐好厉害,她抚的琴连寺院的老和尚都说好,还有大姐姐的诗词,几位翰林点评之后都说女子之中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