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啊,买了好多呢,下人们都能用上炭,只是那炭烟大熏人,教室那么大,一个炭盆肯定不够,要是三四个炭盆一起,教室里岂不是烟熏火燎的,她们还怎么上课?”
周明海再次沉默,好半晌他才道:“看到孩子们冻手,我心里实在难受。”
“老爷瞎操心,她们用手炉就行了。”
在冷冽的寒风里,孩子们瑟瑟发抖的下学了,大房朱氏看到两个孩子冻得手通红,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她和宋絮晚分家分的早,只听说宋絮晚这个人大方,但是如今这么冷的天,能让上学的孩子冻成这样,可见传闻不可信。
她气道:“你们二婶也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教室里难道都没有用炭吗?”
朱氏看不惯宋絮晚不是一两日了,平日里没事都要把宋絮晚拉出来排揎一顿,更何况这次真的是宋絮晚招待不周。
周景茹生怕朱氏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毕竟她觉得二婶人还不错,忙抢在周景黛前面道:“我们不冷啊,我觉得现在的天刚刚好,回来的路上我还特意掀开马车帘子看风景呢?”
看着女儿冻得通红的双手和鼻尖,朱氏冷笑道:“你是冻傻了吗?我问你,你们教室里用炭了吗?”
周景黛冷笑着看了周景茹一眼,讥讽道:“今年炭贵,二婶这是心疼钱呢!”
“才不是,二婶这个人最是大方,定然是早就吩咐下去,是下面的人偷懒忘了用。”周景茹帮着宋絮晚找补道。
朱氏连连冷笑,嘴里说不出的尖酸:“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宋絮晚管家不利,她一个后宅主母,家里边边角角都应该料理好,何况这么冷的天,子侄门的教室里都不给用炭,这么大的事情她不知道吗?”
“她不会连口热茶都不给你们准备吧?”
好像真的没有,周景茹想帮宋絮晚打圆场,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她正焦急的想要辩解,就听周景黛冷哼一声道:“全让母亲猜对了,别说热茶,点心都没有,好像我们缺那一口吃的一样。”
这下,朱氏炸了,她一拍桌子,怒道:“她宋絮晚什么意思,这是觉得我把孩子送那里让她破费了?一口茶一块点心都要计较,这是要和我们大房从此不往来了?我明天到要去问问周明海,这个丈夫怎么当的,妻子如此轻视侄女,他是不是不管了!”
提到周明海,周景黛突然想到,好像前段时间,她还在宋絮晚面前叫嚣,说家里都是周明海操心,清风阁的一应事物都是周明海的功劳。
那时候宋絮晚好像很生气,自此就没往清风阁送过茶水点心,估计这次的炭,也是因为上次放话说不管,才故意冻着她们。
若真是这样,明天母亲上门理论,宋絮晚把那次的事情说出来,母亲当场没脸不说,她脸上又能有什么光彩。
她忙站起来拉住朱氏的胳膊,陪笑道:“我故意逗你玩呢,二婶好着呢,把我们当宁宁一样看待,对不对妹妹?”
看着周景黛前后两副面孔,周景茹有些傻眼,这个姐姐怎么又替宋絮晚说起好话了。
不管怎样,母亲不上门去闹,总是好事,她忙拉住朱氏另一边胳膊道:“是的,都是大姐瞎说的,你可千万别冤枉了二婶。”
误会?
看着两个女儿争先恐后的替宋絮晚说好话,朱氏慢慢失去了争闹的借口,嘟囔道:“罢了,这件事先不说了,你们明天带着手炉过去,别冻着手。”
安抚好朱氏,两个人各自回房让嬷嬷找手炉,李嬷嬷看着去年的手炉套子,似乎有些陈旧,要绣个新的才好。
周景黛房里,就属琉璃绣工最好,刚好琉璃在家休息没事,不如就让琉璃给周景黛绣好了。
万一周景黛看到手炉套子,又觉得琉璃好了,能让人回来伺候岂不是好事一桩。
如此想着,李嬷嬷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琉璃。
琉璃家住在周府外面的小巷子里,很多周府的仆人都在住在这一带,包括琉璃表哥一家。
以前琉璃身为周景黛的贴身大丫鬟,大家都高看一眼,即便是和表哥毁了婚约,大家也都是捧着她说话。
如今看她没来由的回家歇着,有消息灵通的打听起来,知道是惹了大小姐不开心,被赶出来了,那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
“呦,这是攀高枝没抓稳掉下来了呀!”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人家,人家琉璃长得漂亮,估计人家表哥还惦记着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孩子都怀上几个月了,哪里还记得琉璃。”
听着一声声的讥讽,琉璃在家哭了一场又一场,但是有什么用,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今天突然见李嬷嬷上门,还拉着她的手道:“大小姐就是心里不痛快,不是真心厌恶你,你好好给大小姐绣个手炉套子,改天大小姐就想起你的好了。”
“好,我一定好好绣。”
琉璃感动的泪水直流,送走了李嬷嬷,她一遍流泪,一边找针线开始绣起来。
另一边学府巷周府里,清风阁一如既往的如寒窑一般,还好大家都带了手炉,但是从窗户那里钻进来的冷风,还是肆意的往大家身上扑打。
一上午下来,周景茹觉得自己鼻涕都冻出来了,她趁着午休的时间,找到了宋絮晚。
“二婶,我给你说个事你别恼,你们府上的下人太会偷懒了,从好些天开始,清风阁都没有茶水点心,最近连炭盆都没有,你快好好查查,这样欺上瞒下的下人,早该打发了事。”
这不是周景黛期待的?说什么都是周明海的功劳,那现在也去找周明海啊?
有什么好事,那都是二叔的费心,如今事情不好了,倒是记得还有个二婶,她才懒得管,这个锅她也不背。
“有这事?”宋絮晚佯装惊讶。
喝了一口热茶,把眼前温热的点心往周景茹旁边推了推,宋絮晚才叹一口气道:“你也知道,我最近身子不好,时常一天大半天要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