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阳翻了个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宋絮晚。

    “但是我既已深陷泥潭,自然要努力爬出来,我爬出来就见到了你,我满身污泥的被你拥抱在怀里,你像那春日的暖阳,不在乎我满身污泥还是荣耀加身,只是你现在不想要我了,你要把我重新丢在泥潭里吗?”

    “我”有那么重要吗?

    宋絮晚感到上方有水滴落,这应该不是汗吧?

    她忙挺身抱住季墨阳,紧紧的搂着他,呜咽道:“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知道怎样保住在你心里的位置,在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毁了你。

    是如今分开让你心有遗憾,还是一直纠缠到春闱前夕,给你致命一击。

    其实按照季墨阳现在的热烈,即便到了春闱前夕,闵绒雪帮季墨阳定了年轻貌美的未婚妻,他也未必会讨厌她到想甩了她吧?

    只要他心里还有她,她就能勾他上床,创造抓奸的机会,那么一直纠缠着,应该也不影响后续计划的进行。

    这么想着,宋絮晚小声哭泣道:“我总怕你先不要我了,我宁愿是我先不要你的,也不想看到你讨厌我的样子。”

    宋絮晚哭的伤心,在季墨阳怀里柔弱的仿佛随时能晕过去,季墨阳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

    她竟然爱他到了宁愿忍痛分开,也不要看到他厌恶的嘴脸,他何其有幸,遇到这样倾心相爱的女子。

    “我发誓不会,我此生都不会让你因我伤心,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宋絮晚只是在季墨阳怀里小声的抽泣,一直哭到睡着,季墨阳趁夜离开的时候,都想把宋絮晚直接偷走。

    次日一早,季墨阳立刻返回别院,和闵荣雪商量搬家的事情,闵绒雪还是十分的纠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只是不想欠周大人太多恩情。”

    “冯时,这几天你找到合适的房子了吗?”

    冯时摇头:“离宫城近的房子小,若是多租房子,房租就高了,离得远……”

    那就跟住在别院没啥区别了,冯时是欲言又止,这些车轱辘话他都说多少遍了,他根本找不到闵绒雪想要的房子,到时候还要是向周大人借钱租房子,这个恩情怎么都不可能不欠下。

    季墨阳低头沉思了一会道:“要么就不搬家,还在别院住着,等春闱后再搬,要么就先去周大人隔壁,等我春闱后授了官,再从周大人隔壁搬走,刚好这段时间慢慢找房子。”

    闵绒雪思虑再三,觉得只能先搬到周明海的隔壁,不然天气越来越冷,以后季墨阳进出一趟京城,岂不是要冻个半死,实在是太耽搁学习了。

    “罢了,先搬过去,在慢慢找房子吧。”

    他们行李不多,周府派的马车又多,不过大半天就把家搬好了。

    宁宁拉着离月在院子里到处观看,笑道:“父亲说要在这墙上打个门,以后我们日日都可以相见了,你快看看你的房间,是我给你布置的,喜不喜欢?”

    离月看着一应簇新的布置,尤其是房间里那些淡紫浅粉嫩黄的颜色,既不显得耀眼,也处处透露着朝气,很是喜欢。

    她生怕闵绒雪要给她换成素白靛蓝,忙凑到闵绒雪旁边小声道:“宋夫人装扮的很素净,女儿很喜欢,若是咱们有什么改动,怕是会辜负宋夫人的一片心意。”

    闵绒雪淡淡的瞥了离月一眼,这点子小心思她看的明白,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离月已经是解元的妹妹,以后往来结交的都是官宦小姐,就是为了季墨阳的脸面,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素净了。

    她点了点头道:“你喜欢就好。”

    这一句话差点让离月感动的落下眼泪,她心里都在盘算要是闵绒雪不同意,她是要保住床幔还是窗帘呢。

    还好,都保住了,她开心极了,笑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宋夫人当真是用心。”

    闵绒雪冷哼一声:“那当然,咱们住在别院的时候,你哥哥只是个普通的学子,现在你哥哥是解元,京城里争着讨好你哥哥的人多了去了,宋夫人怎么可能不尽心。”

    离月一愣,她想反驳说不是这样的,别院的东西是周大人布置的,桌椅板凳别院本来就有,所以没有必要置办新的。

    而现在这个院子,听说本来就没有人住,自然一切置办新的过来,不是因为宋夫人拜高踩低。

    但是她不敢说,生怕惹恼了闵绒雪,这房间里一切都保不住了。

    看到宁宁在招手,她看了闵绒雪一眼,不敢过去,刚好周明海过来,她才找个时机跑去找宁宁。

    周明海看着一切收拾妥当,心里激情澎湃,时隔多年,他再次和闵绒雪住的那样近,近到在山墙打个角门,他抬脚就能见到她。

    甚至比在闵府的时候,见面都方便很多,要是一辈子都这样,他此生也无遗憾了。

    他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他亲自雕刻的青玉簪子,每次他想念闵绒雪的时候,就在书房里一个人雕刻,这么多年,不知道雕坏了多少青玉,终于算是有一个拿的出手。

    “今日算是你的乔迁之喜,这是我的贺礼,还望你不要嫌弃。”

    闵绒雪抬眼看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人,她架不住周明海的热情,才慢慢接过锦盒打开。

    一枚青玉簪子静静地躺在其中,闵绒雪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忙推到周明海的手里。

    “今日乔迁,尊夫人已经代替大人送过贺礼了,这份贺礼我就不收了。”

    男子送女子簪子实在是不合适,周明海也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絮晚送给闵绒雪的首饰,非金即银,实在不适合闵绒雪戴,如今的闵绒雪头上还只戴着银簪子,他看上去颇为碍眼。

    想当年,闵绒雪身为闵大学士爱女,头上戴的可都是白玉珍珠之类的,哪里碰过银质的东西。

    可惜宋絮晚管得紧,他没得钱买好东西,又加上坏了那么多青玉,也浪费了不少钱,因此他只能送得起青玉的簪子。

    这簪子虽然不贵重,但是毕竟是他多年精心雕刻,意义非比寻常,这份心意总要送出去,因此他颇为坚持。

    “她的是代表周府送的,这是我个人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