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周府门口的时候,宋絮往忙给两个小丫头擦嘴,然后威胁道:“回到家你们要认真吃晚饭,不能被老爷看出来。”

    两个小丫头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点头承诺好好吃晚饭。

    “也是难为你们了。”

    宋絮晚感叹一声,抬脚先下了马车,她问家里的仆人:“老爷回来了吗?”

    “回夫人,老爷还没有回来。”

    那就好,宁宁和离月还有消化的时间,三个人在院子里兜了几圈,差不多要晚饭的时间,才回到正厅。

    “老爷还没有回来。”

    听到有人禀告后,宋絮晚恍惚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扯了扯嘴角,让宁宁和离月早点休息,晚膳就不用吃了。

    等到月上三竿,周明海才被小厮扶着走进了书房,然后直接瘫在床上。

    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宋絮晚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心痛和茫然,剩下的只有麻木。

    她对闵绒雪的每一分怜悯,都是对自己苦难的纵容,这段关系里,谁又在乎过她的感受,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疯狂的报复,都不过是以牙还牙,最先伤害人的,可不是她宋絮晚。

    坐在周明海那把太师椅上,就听到周明海在床上嘟囔着说话:“绒雪,这些年,我多少次恨不得长了翅膀去找你,可恨俗事缠身。”

    俗事?当官的事情,还是和宋絮晚的婚事?

    宋絮晚边听边悠闲的喝茶,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把一旁的云嬷嬷吓得不行。

    “夫人,老爷就是心里有个念想,不一定会做出什么,闵夫人在外名声那么好,不会为了老爷毁了自己,也毁了儿子的前程。”

    是啊,闵绒雪维护了一辈子的好名声,定然会利用好名声得到最高的利益,成为一个五品小官的外室,岂不是可惜了维护这么多年的好名声。

    道理她都懂,可是就是恶心,难受!

    宋絮晚懒得和云嬷嬷掰扯,她冷声道:“你不去看着宁宁?”

    “我不放心夫人,夫人您要是真的生气,趁着老爷睡着,要不您抽他两巴掌?”

    云嬷嬷的建议,直接把宋絮晚逗笑了,记得上次季墨阳就是直接抽了周明海巴掌,第二天早上他还念叨着酒出了问题,不然脸不会肿。

    今天她不如也如法炮制一次,大仇报不了,先小小惩戒一番。

    “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宋絮晚站起来就往周明海脸上招呼,左右开弓,直打的自己双手发胀才停手,看的云嬷嬷一愣一愣的。

    出好气,宋絮晚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不少,脚步轻快的从书房离开。

    次日一早,周明海挠着头进了正房,疑惑的问宋絮晚:“我上次觉得是咱们家的酒出了问题,怎么今天瞧着我这脸不像是酒导致的,倒像是被人打的?”

    宋絮晚正描着眉,闻言站起来仔细看了看,问道:“这次老爷喝的也是家里的酒?”

    别院的酒自然也是家里搬过去的,但是周明海有些心虚,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宋絮晚冷笑,周明海这人到底是笨还是聪明,说他笨,他心思藏了十几年才被发现,说他聪明,藏人能藏到妻子的陪嫁庄子上。

    那别装什么风吹草动她不知道,周明海这谎撒的毫无必要。

    她看过之后认真道:“那就不是酒的问题,这是被人打的。”

    “谁?”周明海怒了。

    宋絮晚忍着笑道:“是老爷你自己,你昨天回来,嘴里说着对不起谁,我也没听清,然后就一直抽自己耳光,我和云嬷嬷拦都拦不住,哎,老爷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对不起谁啊?”

    “我,我……”

    周明海我了半天,不知道昨晚到底说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闵绒雪的,要是当年他勇敢一点,在广阳王之前提亲,是不是闵绒雪就不会经历半生颠沛流离。

    但是这种话哪里能对宋絮晚说,他挠挠头道:“当真说了对不起谁?夫人可听清是谁了?”

    宋絮晚摇头:“就是没听清才闹心呢,我看老爷这么自责,定然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我想着不管什么错事,咱们夫妻一起承担,总能过得去。”

    “可是我趴在老爷嘴边愣是没听清,后来再问你,你就直打自己,什么都不说了,害我想了一个晚上,老爷你真的记不得了?”

    周明海摇头,斩钉截铁道:“那真是奇怪了,我这辈子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啊,估计是做梦了,梦里的话夫人别放在心上。”

    宋絮晚拍了拍胸脯,道了一句阿弥陀佛,才笑道:“听老爷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然今天都没有心情出去玩了。”

    “是我累夫人操心了,你快带着孩子们出去吧。”

    坐在出府的马车上,宋絮晚再也憋不住,直笑了一路,把宁宁和离月两个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我娘定然是平日里很少出来,这次因为招待你才能天天出来玩,所以才这么开心。”

    宁宁小声对离月说完,离月点头道:“那我以后多找你玩,咱们带你娘多出来透透风,免得在家憋坏了。”

    马车来到翠微湖,宋絮晚心情大好的包下一座画舫,带着宁宁和离月上船赏景。

    宁宁和离月十分的开心,被下人围着跑过去钓鱼,宋絮晚一个人好心情的在船舱里听曲。

    突然她听到一声尖叫,忙跑出去就见宁宁丧着脸道:“我低头钓鱼,不小心把七彩蝶金簪给弄掉到河里了。”

    “掉了再买,人没事就行。”

    宋絮晚说完就要继续回船舱听曲,只见宁宁不高兴道:“那是父亲送我的生辰礼物。”

    这孩子,心里是有一片孺慕之情的,哪怕周明海看她鼻子不对鼻子,眼不对眼的。

    “云嬷嬷,问问有没有水性好的船工愿意下水捞一捞,咱们给足了赏钱,记住别让人家出了事。”

    “好的。”

    没多久,七彩蝶金簪就被打捞上来,没想到是被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捞上来的。

    宋絮晚看着十分喜欢,吩咐云嬷嬷好好打赏。

    “年纪这么小,水性就这么好。”

    云嬷嬷笑道:“我问了,她爹娘都在这湖里讨生活,她自小会水,进了水,和那鱼儿一样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