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事情越吵越大,这个节骨眼上,宋絮晚要是撂挑子不干,不安排好闵夫人三人的吃住,岂不是影响季墨阳科考。

    周明海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仍是强压这心里的怒火,陪着小心道:“好,是我说错了话,葡萄我不带了,你愿意留就留,愿意送给宋府就送,我明日不带了行了吧。”

    嘴上说着退让的话,但是宋絮晚岂能不明白周明海心里憋着火,她冷笑道:“什么好东西,我宋府吃不起葡萄吗?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宋府几日前就吃上御赐的葡萄了,还稀罕你那两篮被人挑剩下的不成?”

    “我母亲事事想着我们,专门给我们府上送了四篮,你倒是大方,为了一篮葡萄与我吵到现在,还说我小气。”

    “把你那两篮烂葡萄都拿去别院,好好让闵夫人尝尝鲜,我宋家人还瞧不上呢!”

    说完,宋絮晚摔了帘子进了内室,只留下周明海一个人在正厅气的面红耳赤,抖着手指着内室,半天才恶狠狠道:“仗势欺人,我知道你宋府势大,一直瞧我不上,咱们走着瞧!”

    内室里,宋絮晚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自知自己出身高,生怕周明海自卑,自从成婚以来,处处伏低做小,生怕周明海被宋家大哥吓唬之后,再没了男人的胆魄。

    谁知这么多年的贤良淑德,在周明海心里,还是她高高在上了?

    那闵绒雪即便成了村妇,不还是高高在上,瞧也不瞧周明海一眼,怎么周明海就那么上赶着去巴结,不觉得闵绒雪清高孤傲?

    说到底是心里没她,看她怎么都不顺眼罢了。

    气了这一场,宋絮晚一觉醒来,还觉得心里不舒服,想到将来奸情暴露,就能狠狠的报复周明海之后,她心里才觉得好受不少。

    次日吃了早饭,宋絮晚等了一会,一直不见周明海过来,问道:“老爷今天不是去别院,怎么还不来叫我?”

    白芷颇为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尴尬道:“老爷一早就提着两篮葡萄,自己坐马车出门了。”

    啪的一声,宋絮晚把茶碗盖上,差点就顺手丢了出去,好一个周明海,这是和闵绒雪一家四口团聚呢!

    “夫人,咱们还去,追,吗?”白芷问的断断续续。

    追吗?那多丢人,宋絮晚直接摇头。

    但是不去别院,她怎么耗费季墨阳的精力,今天就八月初七了,若是放过季墨阳,他好好歇上两天,初九岂不是生龙活虎的进考场了?

    去与不去,都十分的艰难,宋絮晚气的在房间里直转悠,干脆让别院的人直接给季墨阳下一包泻药好了。

    也不行,还有两天,他年轻身子好,初九可能就好了,还是初八再下泻药,保证初九季墨阳路都走不稳。

    就在宋絮晚举棋不定,左右为难得时候,周明海已经来到了别院,把两篮子葡萄交给了丫鬟。

    他笑着对闵绒雪道:“刚成熟的葡萄,同僚送的,和宫里御赐的是同一批,你尝尝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宫里御赐的东西啊,闵绒雪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吃过了,她难得展颜一笑:“你公差辛苦,这几日一切可还顺利?”

    听到如此关心的话,周明海不由得心口一暖,他辛苦出公差,回到家后宋絮晚只记得和他吵架,没想到还是闵绒雪关心他辛不辛苦。

    他无所谓的摆摆手:“为皇上办事,算不得辛苦,我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初九考试,你们不如初八去我府上住一晚,咱们初九一起送墨阳去贡院。”

    闵绒雪点头,科举当头,城里酒楼都爆满,她们必定租不了什么好地方,还不如去周府安顿一晚。

    “那就多有叨扰了。”

    周明海听闵绒雪回答的如此干脆,心中一喜忙道:“你我之间,原不该如此气。”

    新鲜的葡萄洗干净端了上来,周明海忙招呼闵绒雪尝一尝,闵绒雪拿了一颗,刚放到嘴边就放下,对丫鬟说:“装一盘子给公子送去。”

    自从那日季墨阳回来,她就没有让季墨阳离开过别院,因此这会子季墨阳倒是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看书。

    周明海忙道:“对对对,也装一盘子让离月也尝尝。”

    丫鬟装了两盘子走,洗干净的葡萄就只剩一小捧了,闵绒雪尝了一颗,果然还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样,那时广阳王还在,她也还是闵大学士的女儿。

    周明海看着闵绒雪一颗接一颗的吃,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这葡萄他还没来得及尝一尝呢。

    离月正在绣花,自从宋絮晚夸她绣工好,她就总想着多绣一些东西送给宋絮晚。

    见丫鬟端了一盘子葡萄过来,她开心的吃了一颗之后,才问起哪里来的葡萄,这便从丫鬟那得知周明海来了。

    “宁宁呢,她怎么没来找我?”

    “听说夫人身子不适,就没有过来,小姐就也没有过来。”

    顿时,离月觉得吃到嘴里的葡萄也没多少味道了,她想着周大人送的,母亲那里肯定有不少。

    于是,她端着葡萄去了季墨阳房间。

    “哥哥,这葡萄太多,分给你一些吧。”

    季墨阳吃着葡萄,就想到那几日在小院里厮混的日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吃光了一盘子。

    见离月又送了过来,也不气就接过来,问道:“听说周大人来了,怎么没见宁宁和你一起玩?”

    “哦,说是宋夫人身子不好,周大人早起没舍得叫宋夫人起床,所以宁宁就没有一起来。”

    顿时,季墨阳嘴里的葡萄变得又苦又涩,什么叫早上没舍得叫她起来,她们不是没睡在一起的吗?

    难道昨晚?

    好他个周明海,说着守孝一年,这才多久竟然就失言,还有宋絮晚,想到她昨晚在周明海身下承欢,他心里就有一团无名之火。

    蹭的一下,他站起来就去正厅找周明海。

    正厅里,周明海正在和闵绒雪说起贡院里的事情,见季墨阳进来,忙停下来问道:“墨阳,后日就考试了,你准备的可还好?”

    季墨阳脸色不太好,施了礼之后道:“其他的还好,就是这几日总是梦见外祖父,他还提到周大人,听说您为他守孝一年,很是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