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平日里身上被蚊子叮个包都要哼唧半天,如今这么任他折腾,一定是因为很爱他吧。
他知道宋絮晚爱慕他,没想到已经爱到了如此地步。
手上不自觉的就轻柔起来,他低低道:“身上疼不疼,怎么都不说一声?”
宋絮晚无力的靠着季墨阳,任由他轻轻的帮她揉搓,埋怨道:“我没说吗?我嗓子都喊哑了,你听不到罢了。”
好像也是,季墨阳有些羞愧,忙转移话题道:“饿不饿,我买了点饭食,有你喜欢的枣泥糕。”
她什么时候喜欢枣泥糕了?也不知道季墨阳从哪里打听的,竟是错误的信息。
抬抬头,靠近季墨阳的耳朵,宋絮晚大声道:“今天就假装最喜欢枣泥糕吧,从明天起,我最喜欢云片糕,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季墨阳挖了挖耳朵,好笑道:“听到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记住,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再信你一次。”
两个人吃了晚饭之后,季墨阳一手搂着宋絮晚,一手拿着书接着看。
宋絮晚无聊,伸手轻轻的挡住蜡烛的光辉,抱怨道:“月色如此之好,公子不带人家出去赏月吗?”
八月初五的晚上,月色好?季墨阳有些怀疑,但是难得宋絮晚这么好的兴致,他随即吹了蜡烛,抱着宋絮晚出了门。
来到门口,宋絮晚就开始挣扎着下来,到底是体力不支,两人就只好坐在门前的石板上,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面发呆。
漆黑的河岸两旁,偶有行人走动,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们一样的野鸳鸯,趁着夜色在互诉衷肠。
宋絮晚靠在季墨阳的肩膀上,被仲夏的晚风吹得昏昏欲睡,偶尔有发丝拂过季墨阳的脸庞,又被他轻柔的收拢好。
“你是什么时候爱慕上我的?”到底是还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宋絮晚在季墨阳脖颈里蹭了蹭,含糊道:“我才不爱慕你呢,总是欺负我。”
见宋絮晚不说,季墨阳心想,这怕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原来还没有爱慕上啊,可见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没有让夫人满意。”
说着,季墨阳就要把手放进宋絮晚的腿弯,试图要把她抱起来回房,吓得宋絮晚忙抱紧季墨阳的脖子求饶。
“我喜欢和公子待在外面,我们好好赏赏月亮,你不是要教我认星星吗,在哪里?”
不过就是为了吓唬她而已,季墨阳见宋絮晚紧张的样子,笑着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安抚道:“在天上,抬头往上看。”
他举起宋絮晚的一只手,缓缓往天上指,这让宋絮晚立刻想到上次在树林里,季墨阳让她举着手往树上看,然后发生的那些羞人的事情。
她吓得赶紧抽回自己的手,死死抱住季墨阳的腰,动也不敢动了。
“怎么了?”
许久等不到宋絮晚的回答,季墨阳也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河边吹风。
对面是酒肆林立的闹市,即便是晚上,远远看去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过了好一阵,宋絮晚慢慢抬起头,指着一个最高最大的酒楼开口道:“你看那个酒楼,叫摘星阁,公子你以后富贵了,要把它买下来送给我。”
“好。”季墨阳笑道,不知道宋絮晚怎么突然对酒楼感兴趣,好像他真的有一天可以做到一样。
“还喜欢什么?红宝石头面?”
季墨阳记得宋絮晚每次出门都要打扮的光彩夺目,身上总有一件首饰是红宝石打造的,他知道她喜欢,可惜他现在没钱,不然一定要把最大最耀眼的红宝石捧到她面前。
他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子,大红的衣裙在月光下依然暗淡不少,没了白芷伺候,她连头发都不会梳,就那么随意的披着。
河面偶有暖风吹来,缕缕发丝就调皮的在季墨阳面前飞舞,闹得他脸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他们就这样坐着,好像真的是一对夫妻一样,趁着晚间空闲,说说一天的心事。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喜欢,最喜欢红宝石,不过对面的酒楼是公子第一紧要帮我拿到的。”宋絮晚说的极其认真,仿佛不拿到就遗憾终生一样。
季墨阳好奇:“喜欢里面的厨子吗?挖过来就是了。”
宋絮晚摇头,嘟嘟囔囔的抱怨道:“你不知道,那酒楼是刑部尚书的侄子开的,我的酒楼就在他的旁边,叫旺福楼,就因为我只是左都御史的妹妹,酒楼就常年被他压一头,此恨不除,我寝食难安。”
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
季墨阳摇头苦笑,刑部尚书的侄子和左都御史的妹妹打官司,竟然让他一个没有功名的举子做主定输赢,倒是真的看得起他。
难得宋絮晚像是一个妻子一样,在丈夫耳边吹风,他心情大好,仿佛瞬间有了豪情万丈。
他爽快道:“好,看上哪家店铺,以后我给你抢过来。”
宋絮晚被他的豪情震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季墨阳,然后突然扑倒他怀里,开始撒娇起来:“我还要银楼,多多珠宝的银楼,还有绸缎庄……”
“好,都给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我要让所有人都拜在你的脚下。”
随着宋絮晚要得越来越多,季墨阳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权倾天下,挥挥手什么都可以做到,这种感觉真好。
宋絮晚看着季墨阳情绪越来越高涨,她嘴角就越咧越大,少年郎就是要不知天高地厚才好,尤其是广阳王的儿子。
若是当年没有被牵连到宫变里,不知道季墨阳会不会设想,广阳王可能就是当今天子,而他季墨阳就是正宫嫡出的太子了。
这样的野心一旦慢慢注入龙子凤孙的心中,不愁他不生根发芽,有一天突然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到那时候,季墨阳不小心行差踏错,都可能送全家去见广阳王。
于是,她越加的伏低做小,当真把季墨阳当成帝王一样崇拜,季墨阳也不负所望,当真慢慢的激扬豪迈起来。
这样的豪情万丈,是季墨阳过往从来没有过的经历,闵绒雪一直都教导他,为人谨慎低调,事事不能逞强。
原来少年轻狂是这个感受,可以满足自己喜欢的人的任何请求,是可以恣意妄为,不让自己有一丁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