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努力了这么久,再不破釜沉舟,季墨阳就要真的去参加秋闱了,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而且即便也被马氏发现,马氏也会随着闵绒雪返回祖籍的时候,一起离开京城,京城里的人谁又知道呢。

    不过是今秋举子中,少了一个人应试罢了。

    就在今晚,她要把季墨阳领出别院私会,然后和闵绒雪在外面兵锋相见,摧毁闵绒雪母子的时机就在今夜。

    白芷听完吩咐,立刻着手安排。

    没多久,别院一个阴影处,马氏就听两个小厮议论:“我听说那谁上次爬公子的床,被赶了下来,我还当季公子真是柳下惠,你猜怎么着?”

    另一个人马上好奇道:“怎么着?”

    “自然是公子另有心上人,听说经常在寺院里私会,我听寺院里的人说啊……”

    这人叽里咕噜说了半天,马氏凑着耳朵愣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听最后有个人道:“今晚,就当真今晚在寺院?”

    “我骗你做什么,你只看今晚公子出不出门就是了。”

    马氏立刻醍醐灌顶,公子今晚要出去私会,而且别院里怕是人人都知道了,只有他们闵家几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到公子和夏公子可能的龙阳之好,顿时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任事情由这样发展下去,怕是秋闱成绩还没有出来,她家公子龙阳之好的名声就传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先告诉夫人,再做打算。

    她抬脚就往闵夫人的房间走去,碰巧半路遇上了差点没累死在路上的冯时。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个逃难的一样?”

    “快别说,扶我回房。”冯时有气无力道。

    等冯时回房,喝了水吃了饭食之后,才有力气抱怨:“我说,夫人到底为什么让我跟着公子,还不能明着跟,我今天差点就回不来。”

    这件事马氏不想说,公子的名誉要紧,她催促道:“那你今天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冯时连声叹气:“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才不明白夫人为何要我跟着公子,公子打小就读书用功,不乱交朋友,也没有不良嗜好,你说夫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抱怨之后,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见闻说了,还忍不住埋怨:“我说,夫人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这样跟踪,我劳累倒是小事,万一被公子发现闹了误会,岂不是影响公子心情,离考试没几天了吧?”

    这时,马氏才发觉自己刚才要告诉闵绒雪的举动多冲动,这离考试没几天了,万一公子私会的事情真的被闵绒雪发现,她会怎么做?

    即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万一公子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岂不是影响科举。

    更不说,万一闵绒雪情绪爆发,母子有了剧烈冲突,那毫无意外会影响科举。

    马氏顿时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她喃喃的问自己的丈夫:“你说,万一公子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夫人一定会生气的那种,我们发现了,要不要告诉夫人呢?”

    冯时今天被累的没脾气,他没好气道:“到底什么要紧事,就不能过几天等公子进了考场再告诉夫人?”

    “过几天?”马氏不确定道。

    “过几天。”冯时斩钉截铁。

    “咱们家公子,咱们还不了解,还能有什么大事,天塌了不成,过几天能有什么妨碍。这几天多紧要,万一一个不好……”

    剩下的话冯时没说,马氏自己也犹豫不决,她站起来对冯时道:“你先睡吧,我去夫人那里看看。”

    走在路上,她一直拿不定主意,不告诉夫人,岂不是私自隐瞒,万一夫人知道了怪罪呢?

    如果告诉夫人,夫人知道了以后情绪爆发,将来怎么收场?

    往回走了两步,又想要不还是说了吧,她陪着夫人一起去浮云寺看看,万一她们都想差了,公子没有和人私会呢?

    即便真的私会,她劝着点夫人,让夫人忍几天应该也没事吧。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季墨阳不知从哪里出现,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我,公子,我,我想看看夫人睡了没?”马氏结结巴巴道。

    “好。”

    季墨阳提起手里的点心,递给马氏:“今天买的,你拿去给母亲,我就不打扰她老人家礼佛了。”

    “好,好。”

    马氏再不迟疑,脚步轻快的往闵绒雪的房间里走去。

    闵绒雪刚礼完佛,正打算睡觉,马氏满脸笑容的进来,把点心放到桌子上:“夫人,这是公子见你这几日身子不爽利,特意买给你的。”

    这话果然让闵绒雪脸上神色缓和不少,她淡笑道:“他倒是有心了。”

    马氏见闵绒雪心情变好,忙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我家那口子回来了,他说公子今日不是读书,就是去借书,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而且咱们看着公子长大,公子不是那种糊涂的人,即便偶尔做了一次错事,这会子怕是自责都不够呢,咱们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别再探查了吧。”

    刚要尝一下点心的闵绒雪,听到马氏这么说,冷着脸道:“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是要瞒着我吗?”

    马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夫人生气,若是平常,你要怎样罚公子都行,可是还有几天就秋闱了,夫人你抬抬手,让公子安心考试吧。”

    “万一您生了气,公子也因此坏了心情,影响到考试,以后还要等三年,三年之后谁说得准是个什么境地呢?”

    这些道理,闵绒雪何尝不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让人偷偷的跟踪季墨阳。

    只是儿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脱离她的掌控,她实在心慌,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看着马氏担忧的样子,叹口气道:“我也和你想的一样,所以这几天才如此自苦,我也不是一定要抓他个现行,就是想知道这事情糟到了什么地步,将来如何收场。”

    听出闵绒雪话里的松动,马氏忙擦了眼泪道:“不是奴婢瞒着您,实在是怕您控制不住想质问公子,奴婢听说公子今晚要出去和人私会,您看咱们要不当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