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派一两人去就行了,偏偏侍郎派了四个人,正是往上巴结的好时机,可是苦了我们下面的人,大热天的要在皇陵熬五日。”
“我熬几天也就罢了,这马上就要秋闱,我本来打算带着墨阳那孩子多拜访几个大儒,这关键时刻让我出公差,万一耽搁墨阳的科考,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着周明海焦急的样子,宋絮晚真的想问,季墨阳是你的儿子吗,要你这么上心?
自己儿子求学的时候,像是个隔壁叔伯一样不管不问,怎么别人的孩子上学,你忙的比伺候亲爹还上心。
要不是觉得闵绒雪没有那个胆子给广阳王戴绿帽子,宋絮晚少不得要查一查季墨阳的身世。
看着周明海越是急躁,她越是心冷:“老爷放心,季公子大才,这几天少拜访几个大儒,影响不了他高中。”
周明海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他学的好,没有我的帮助也能高中,这不是想着多找几个人指点,这高中的几率更大吗?”
真是用心!宋絮晚都快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真为自己的儿子不值当。
“老爷出发前,可要去别院一趟,交代几句?”
周明海眼睛一亮,又慢慢暗下来:“怕是来不及了,我和几位同僚约好一起出发,这样,你去别院照看几天,务必让墨阳这几天不要被烦心事困扰,只要这几天过了,他顺利参加秋闱,我也是了却一桩心事。”
“好,毕竟是住在咱们家,将来考上了,我们脸上也跟着沾光。”
宋絮晚说着,不停地往头上插簪,金的玉的宝石的,恨不得把盒子里的都插上。
周明海看着宋絮晚如此做派,立刻上前阻止:“不是说了,去别院要打扮素净一些,先不说闵夫人看着是否碍眼,就说我每次看到离月那个孩子跟宁宁站在一起,一个穿着素净,一个穿金戴银,我看着心里就难受的紧。”
“你难受?”宋絮晚冷笑:“老爷既然这么心疼那个孩子,怎么不好好劝劝闵夫人,我送了那么多好料子,你让闵夫人给她穿啊,她自己守寡,非要逼着一个小姑娘跟着守寡,倒是怪我了?”
周明海知道闵绒雪的秉性,不是那等喜欢穿金戴银的人,自然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花枝招展。
而眼前的妻子,似乎对闵夫人多少有些不满了,他生怕激怒这种矛盾,忙转移话题道:“别院在山脚下,蛇鼠虫蚁多,夫人多带些药粉过去,尤其是墨阳的房间周围多撒一些,莫要耽搁到几日后的秋闱。”
听着周明海絮絮叨叨的都是闵夫人的儿女,不是担心人家脸面过不去,就是担心人家秋闱出问题。
宋絮晚气的牙根痒痒,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冲动只会让情绪失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别人还会以为她是个泼妇。
要冷静,按照自己的方法应对。
本来今天是和季墨阳私会的日子,既然周明海这么关心闵家,那她就直接去别院和季墨阳私会好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闵夫人知道。
而且经过她多日准备,现在怕是只要一点风吹草动,闵夫人都会暗自查探,想不发现季墨阳的私情都难。
什么秋闱春闱,想都别想,直接让闵家丑闻败露,灰溜溜的回祖籍准备过年吧。
想到此,她会心一笑:“老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好季公子,就像照顾你一样。”
床上床下都照顾的明明白白。
这下,周明海才放下心来,笑道:“我知道你有时候耍小性子,但是大事上面从不出错,这次墨阳的事情夫人只要尽心尽力,为夫以后定然好好报答。”
“我等着老爷报答。”宋絮晚笑的春风得意。
浮云寺里,季墨阳从别院过来,跟夏永言几个打个招呼,说去城里借书,便直接下山了。
“你说他是不是找小娘子私会去了?”夏永言道。
“八成,借书要这么勤?还每次都借一天。”祖鸿远跟着猜想。
鲁正文拿着书敲了夏永言和祖鸿远一下,认真道:“以他的才华,现在不看书也能高中,这个时候做点别的放松一下也无不可,倒是你我此等,这个是时候还是要抓紧一些,多学一点是一点。”
闻言,夏永言和祖鸿远只好收起羡慕的眼神,一本正经的拿起书来看。
不远处,看着季墨阳直接离开了寺院,冯时躲躲藏藏的跟在后面,下了山,他发现季墨阳骑着马跑的飞快。
而他冯时靠着两条腿,别说躲藏了,就是光明大亮的跟在后面,都不见得跟的上。
他忙雇了一辆马车,催促这车夫快点:“别跟丢了,再快点。”
一路上,鞭子挥的差点冒火,才在城门口渐渐跟上季墨阳。
进了城,人头攒动,季墨阳无法骑马狂奔,也让冯时可以游刃有余的在后面跟着。
一路跟到一处小院外面,他看着季墨阳直接走了进去。
他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院子门口,可惜一直盯到半下午,也没见什么人进出。
打听了一下,知道是有人不久前租了这个院子,平常也没见什么人在此居住。
冯时左思右想半天,也只能想到季墨阳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眼看着天色不早,冯时怕城门关闭无法出城,正想着要不要去敲门叫季墨阳出来,就见院门开了。
季墨阳牵着那匹马,垂头丧气的在前面走,冯时也耷拉着脑袋在后面跟着。
出了城,季墨阳打马狂奔起来,冯时才想起自己是两条腿,早上雇马车把钱花光了,一天连饭都没吃,此时靠着两条腿,要走到何年何月才能到家。
更何况,他一天没吃东西,怕是还没累死就先饿死了。
一路狂奔到浮云寺山脚下,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等一天没见宋絮晚,季墨阳心情十分的郁闷。
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好几次想直接去周府,又怕和正在路上的宋絮晚错过,就这样硬生生白等了一天。
“不来,也不派人告诉我一声,真是淘气。”
季墨阳心里嘀咕了一句:三日三次五日五次,已经开始计划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如何折腾宋絮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