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絮晚气鼓鼓的直接走了,季墨阳等马车出发的声音变小,才推开房门。

    他遥望宋絮晚住过的房间,他昨晚到访过的房间,突然就想过去看看,她睡过的床榻,盖过的铺盖。

    “墨儿,你在做什么?!”

    闵绒雪送宋絮晚离开之后,才发现季墨阳房门才开,就打算让他过去吃早饭。

    但是发现人没在,而刚才还关着的宋絮晚的房间,此刻正半掩着。

    她来到门口,就见季墨阳正盯着一个抱枕看,他的手也正放在上面。

    季墨阳摩挲着那个抱枕,想着它被宋絮晚抱在怀里的样子,仿佛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突然就听背后一声惊呼,他吓得冷汗直接冒出来,好在多年养成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脾性,他慢慢转过身平静道:“我看到一个老鼠进来,跑到下面去了,想把抱枕铺盖拿开找一找。”

    心里的那一丝奇怪消失,闵绒雪了解自己的儿子,读书用功太过死板,不会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也怪她以前教导的少,她难得语气温柔道:“墨儿,这里算是宋夫人的闺房,男子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即便是为了找老鼠,你可以让丫鬟仆妇过来。”

    季墨阳点头,淡淡道:“是儿子思虑不周。”

    看着季墨阳远去的背影,闵绒雪一阵心酸,曾经她也是娇滴滴的官家小姐,连被蚊子咬了一口,都被家人心疼不已。

    结果一朝被贬,住在穷乡僻壤,她居住的房间,都整晚有老鼠游走。

    起初,她也是害怕的,可是又能怎么样,除了奶娘一家不离不弃,她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娇惯自己。

    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看到什么蛇鼠虫蚁,都能面不改色。

    只是刚才看到季墨阳帮宋絮晚赶老鼠,她突然就难受起来,季墨阳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她,怕不怕老鼠?

    她好像活成个一杆枪,所有人都觉得她无坚不摧,可是内心里,她也是渴望被人呵护的。

    早饭后,季墨阳照例来到浮云寺,下午时,祖鸿远和夏永言突然神秘兮兮的把他拉到一边。

    “给你看个好东西,桃花庵主亲手所画。”

    “什么?”季墨阳有些奇怪手里的卷轴。

    “秘戏图啊!”祖鸿远认真道。

    “这些日子我们不是都在一起研究吗,说来也奇怪,好些天不曾捡到秘戏图了,今天突然就捡到名家手笔。”

    夏永言也兴奋道:“当你是好兄弟才给你分享的,快打开看看,消解消解。”

    以前季墨阳看秘戏图都是冷淡的,快速的,但是这一次他翻看的十分认真,仿佛每一幅图,都在他眼前生动的演绎了一遍。

    突然,一滴鼻血流出,这下可让夏永言和祖鸿远兴奋到了。

    “小和尚这是要开荤啊!”

    季墨阳尴尬的用帕子擦掉鼻血,淡淡道:“天干物燥,上火罢了。”

    “对对对,上火而已,这上火就要败火,不然身子会憋坏的。”夏永言立刻道。

    “怎么样,别说兄弟不照顾你,今晚我请你们去楼里过一晚怎么样?”

    祖鸿远跃跃欲试不敢答应,拿眼睛一直怂恿季墨阳,仿佛只要他一开口,那就是得到了圣旨一样。

    可惜,季墨阳仍旧是冷冷淡淡:“没兴趣。”

    夏永言不悦道:“喂,你小子是真不知好歹,这良家女子和青楼里的姑娘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祖鸿远十分好奇。

    夏永言指着秘戏图给祖鸿远和季墨阳看,颇有夫子指点学生的老道。

    “就这几个姿势,良家女子肯定做不来,只有青楼的姑娘受过训练,什么花活都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俩,趁着现在没成亲,好好玩,等成了亲,家里的母老虎管起来,你们这辈子都玩不上这种,还有这种姿势。”

    这些话把祖鸿远和季墨阳说的面红耳赤,又见鲁正文刚好过来,忙岔开了话题,也没有再提青楼。

    自此,季墨阳的春梦又丰富了不少。

    连续玩了两天,宁宁回到家后,就乖乖的去练琴习字了,宋絮晚时刻关注着别院里季墨阳的动静,等个合适的机会再去上门。

    趁着几日空闲,宋絮晚再次来到宋府,去打听绝嗣药的事情,可惜宋知礼还没有任何进展。

    碰巧见到大哥宋知简,宋絮晚想到一件事情,忙凑上去打探。

    “大哥,你听说年前皇上下了圣旨,说是当年牵连到乾德宫变里的人,今年可以参加科举了吗?”

    宋知简点头,这个圣旨但凡当官的都有耳闻,就是不知道自家妹子怎么关注起这个了。

    “有事?”

    宋絮晚摇摇头,小心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当年牵连进去好几个宗室王爷,这几个王爷的后代也有要参加科考的,你说要是不小心和这些人交往起来,会不会被皇上忌讳?”

    她要想多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不仅能辖制住闵绒雪那边,也要有辖制周明海的,只是她和周明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轻易她还动不了。

    宋知简凝神看了眼宋絮晚,问道:“周明海和这样的人来往了?”

    就知道自家大哥敏锐,宋絮晚知道瞒不过去,含糊道:“听说他有资助学子,疑似有宗室后裔,我也不太清楚。”

    “嗯,”宋知简想着怎么简单的把话说明白,他清了一下嗓子:“你可知道皇上为何要下这样的圣旨?”

    “不知道,皇上下旨前也没告诉我啊!”宋絮晚摇头。

    这话逗得宋知简严肃的面容缓和不少,他也懒得拐弯,直白道:“当年先帝无子,想着从宗室里挑选一个过继,后来就是宗室王爷们为了争抢太子之位,演变成了乾德宫变,先帝杀了一批,流放了一批,贬了一批。”

    这件事宋絮晚这些天已经了解的十分详细,她点点头表示明白,让大哥继续说。

    “后来就是今上不显山露水,反而得了渔翁之利。”

    “先帝去世前,担心今上将来不孝顺太后,给了太后很大的权利,娘家也握着京郊大营,朝里也掌管兵部。”

    “这些年皇上虽然坐稳了龙椅,但是处处受到太后辖制,毕竟不是亲母子,这斗法的事情就经常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