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才轻轻握过她的左手,托着她的手掌,垂着眸子,缓缓将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握着她的手,注视了她的脸片刻,最后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又想起了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
一定要这样吗?
你一定要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吗?
须臾,寂静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他将手心里的手递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她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
等徐晏清换完睡衣,祁愿已经换了个姿势,面对另一边侧卧了,整个人也往床中央挪了几分。
他蹙着眉,在窗边立了片刻,决定出去,去房睡。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阵戒指掉在地上的“咕噜噜”声。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祁愿的左手搭在了床边,指尖往下垂着,无名指上空空如也,于是,他这才将视线挪至掉落在地上的那枚戒指上。
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
而后又抬头看向床上的人,她这些年瘦了好多,当年量指定做的戒指,现如今竟显得大了不少。
忽然,一阵莫名的酸涩轻轻撞击了一下心头。
他撑着腿站了起来,走去楼下,找到储物室里的针线盒,选了一卷红线出来,将戒指捏在指尖,细细的一圈圈缠绕。
他记得外婆手上的那枚戒指,也是这般用红线缠过的。
听她老人家讲,戒指初买的时候也是大了的,那时候外公还是个穷小子,为了买那枚戒指,花了大半年的工资,可买回来发现大了。
外公本想去改一下尺寸,可改工的人工费也要不少,于是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外婆当时笑着打趣说:“那就放着吧,等我吃胖些就能戴了。”
但外公怎么说都不肯,当时外婆在一家报社工作,女同事们都很时髦,戒指首饰样样俱全。
外公也不想就外婆一人没有,而且两人当时也是快要结婚了的。
最终,那枚戒指还是戴在了外婆的手上,只不过戒圈上多了一圈外公亲自缠上去的红线。
后来,外公发了家,好几次想给外婆把那枚戒指换了,可她却都不肯,好些金银首饰,她也不戴,就一直戴着那枚戒指。
期间还丢过一次,老太太急了好久,好在最后找回来了。
这故事他从小听蒋家好些亲戚不知讲了多少遍,也不乏有些亲戚不理解,这么大的家业,还缺那一枚戒指吗?
那时候外婆也不解释,只呵呵笑。
后来在二老金婚纪念日那天,又恰逢蒋家一个舅舅和舅母在闹离婚,老太太喝了点儿小酒,眼含泪意的当着一家子小辈面儿,说了一袭话——
“你们年轻人啊,看到新鲜的玩意儿了就想要,东西坏了就想换,人这一生其实很短,能留住的东西并不多,换了又换,终归还会觉得是最初的好,毕竟,那也承载了不少更胜于这东西本身价值的意义,不是么?”
老太太说完后,又看了眼那对正闹离婚的舅舅和舅妈,说了声:“人这一生很短的,只够爱一个人。”
那时候十八九岁的他,还是个半大小伙,却是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一生很短,只够爱一人。
想到这,徐晏清顿了片刻,手里的线也缠完了最后一节,绑牢后,举在半空,看了半晌。
眉头也在这无声的注视中渐渐蹙了起来,须臾,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而后,将戒指握在掌心,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