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愿,今年不买新棉袄了好不好,我们钱不多了,买完我们接下来可能要饿肚子了。”

    祁愿看着她哀伤地神色,很懂事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宋瑶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最后带着她去蛋糕房给她买了个小蛋糕。

    第二天,是她的生日。

    可不成想,祸不单行,二人在买完菜回去的路上,剩下的钱被偷了个精光。

    那是自妈妈去世后,祁愿第一次见宋瑶哭。

    她翻遍了全身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钱的影子,最后没忍住,坐在院子里哭了起来。

    祁愿在一旁无措地站着,愧疚至极。

    她想,如果不去给她买蛋糕,或许钱就不会被偷。

    很久后,宋瑶才渐渐停止了哭声,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向她,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地问她:“愿愿,我们去找下一个家,好不好?”

    她当时一脸茫然地看着宋瑶,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想,跟着宋瑶,总不会出错。

    后来,第二天,宋瑶就牵着她去了孤儿志愿救助中心,再后来,她们就被送去了福利一院,一呆就是十个年头。

    *

    一桌子的人在沉默中吃完了饭,从食堂出去的时候,发现又下起了雪。

    祁愿和其余老师道完别后就欲离开,程院长跟着送她出去。

    老院长今年七十三岁了,头发已花白,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瑶瑶那丫头,也是可惜了,多好一姑娘。”

    祁愿撑着伞,缓步往前走,抿了抿唇,没说话。

    半晌后,程院长又是一声叹息,皱纹满布的手忽地伸过来,轻轻扣住她的手背,声音微微颤抖地开口:“愿愿啊,傻事万不可再做第二回,院长老了,只希望你们这些孩子健健康康的,人生啊,没有过不去的坎。”

    祁愿愣了一下,停下了步子,转头看过去,垂了垂眼睫,回了句:“我知道的程院长,您别担心。”

    程青竹重重地叹了口气,扣在她手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而后收了回来,两人继续往门口走去。

    在快走至大门口时,程院长好似忽地想起了什么,脸上浮起了些许笑意:“哦,对咯,年后啊,我们一院要搬去新址了,规模也比这儿大。”

    说到这儿,程院长的脸上渐渐染上了层兴奋与激动:“据说啊,里面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应俱全,教室宿舍,都是配备最新的设施与器材呢!”

    祁愿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好,您过去了也可以少操劳些了。”

    程院长笑着摆了摆手:“我呀,也准备退休了,打算接下来几年,跑跑山区,做做公益,那儿的孩子呀,可不比我们这儿,苦得很,我也算去发挥发挥余热了。”

    祁愿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勾了勾唇:“您得空也捎上我,我跟您一起去。”

    程院长连忙点头答应,接着又忽然长长的:“哦。”了一声。

    “给我们捐新址的那个年轻人,是你认识的,几年前你带他来过一回,叫徐晏清。”

    祁愿往前迈去的步子,忽地一滞。

    程青竹看了她一眼,顿了半晌,才接着开口:“在瑶瑶出事之前,他就来找过我,将这事儿敲定了,说下次带你一起去选址的,可后来……”

    说到这儿,程青竹顿住了。

    后来,宋瑶去世,她自杀,两人分手,她也再也没来过一院。

    程青竹又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愿愿,你记住,自己开心最重要,别的都不用考虑,我想,瑶瑶也希望你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幸福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