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话说尽皇后没有半分表情,反倒她一句即兴的言语让皇后豁然开朗了?
但,只要话有用就行。
这般想着,太后面上的尴尬缓了几分。
她目光看向皇后那苍白的面容,眉头不由得蹙着,眸底有微不可察的疼惜一闪而过。
“待会去侯府的时候,哀家陪你一道吧,免得你身子撑不住坏了事。”
太后说着,心里忍不住连连叹气,对于皇后,她其实一直都是满意的,只是后位关系重大,所以她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太多的善意,有的只是严厉的督促。
而今日,看着似乎要油尽灯枯的皇后依然强撑着身躯努力为太子谋划、为大魏江山社稷着想,太后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是,臣妾多谢母后体谅。”皇后并未拒绝,她的身子如何,她心里清楚,即便是服用了秘药,也不过只有两个多月的寿命而已。
她深知,一旦她不在,大公主谢瑾瑶和太子谢承玺能依靠的就是太后,所以她不会拒绝太后投来的好意。
两个大魏最高权势、最尊贵的女人,她们彼此之间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都没有挑破萧霆衍和明德帝之间的真实关系,尽管她们此刻也确定对方也知晓了真相,但依然绝口不提。
身在高墙之中,她们知道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也懂得隔墙有耳的谨慎。
有些话,只要没说,日后便还有转圜的余地,而若是说了,一旦传入明德帝的耳中,那将会后患无穷。
帝王的心思不可猜、帝王的愤怒不可触。
“哀家不是体谅你,而是知道今日镇国侯府一行关系重大,深怕发生什么意外,你的身体吃不消,那样不仅没能安抚住满朝文武,只怕还惹了皇帝厌弃,得不偿失!”
若是皇后出事,百官以及百姓自然会议论纷纷,那时候若是再有人别有用心的指导,将矛头指向明德帝、戳破是他贪生怕死才让皇后去往侯府,那样的话,皇后所承受的一切就全白费了,甚至牵连太子和大公主也会遭明德帝冷眼,而这些全都是太后最不想看到的。
何况,镇国侯府是功臣,世子是因为调查细作一事遇险,于情于理,皇家都该是第一个出面慰问的。
如今皇帝不敢冒险,只让皇后孤身前往,这种时候她这个太后若是也不出面,实在是说不过去,只有她和皇后一同去往侯府才能彰显出皇家对侯府的看重。
萧府。
萧霆衍斜着身子躺在床上,满眼的不可置信,“什么?你说什么?萧霆墨,他怎么了?”
“哈哈哈哈,他中毒了?比本公子还惨?”他眼神灼灼的看向暗卫,神情之中满是兴奋。
“好好好,这回可真是老天爷开了眼了,终于让本公子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哼,人狂必有灾,看他以后还敢猖狂不,还敢动不动和我摆兄长的架子,二话不说就揍我不......”
“呸。他这是活该,怎么没一下子毒死他呢。”萧霆衍恨恨的磨了磨牙齿,紧握的拳头也发出嘎吱吱的声响。
爽,实在是太爽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神药,让他半点感受不到疼痛了。
“来人,伺候本公子更衣,我要看看他如今的模样。”
萧霆衍嘴角挂着开心的笑容,猛的掀开被褥就要下床。
他这个举动吓坏了一旁的暗卫,“主子,夫人吩咐过,要让你安心养伤,绝对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伤口崩裂。”
闻言,萧霆衍冷冷的瞥了一眼暗卫,“哼,你别忘记了,你是谁的人,在这府内,我才是天。”
“夫人的话,你们听听就算了,可千万别真的当真,更加别想管到我的头上,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语气轻蔑,饱含威胁,暗卫们不禁低下头,齐齐应声,“是,主子,属下铭记于心。”而后乖乖的退到一旁,任由萧霆衍折腾。
“夫君,你这是要做什么?”顾如烟刚踏入房门,见萧霆衍正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更衣,吓了一大跳,“御医说你的伤很重,最好平躺,你怎么起来了?”
“哦,为夫实在是躺够了,想着出去走走,顺道看看兄长。”萧霆衍疼的龇牙咧嘴。
这一幕看得顾如烟心疼不已,她猛的呵斥下人,“混账东西,没见到夫君疼的厉害吗?还不赶紧停下,下去。”
“这......”下人们齐齐一顿,目光犹豫的看向萧霆衍。
萧霆衍眉头微蹙,面色一沉,语气冷冷的道,“夫人让你们下去,没听到?”
话落,下人们齐齐行礼退去,临走的时候,一个个暗暗在心里腹诽:
哎呦吼,二公子真难伺候,方才还说自己是这萧府的天呢,结果二少夫人一生气,还不是乖乖当孙子,呸!
“夫君,你方才是哪里疼?我马上命人请太医。”顾如烟语含急切,为了方便照顾萧霆衍,明德帝特意派了一名太医专门留在萧府为他诊治。
“无妨。”萧霆衍面色淡淡,“烟儿怎么回来了?可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为夫说?”
自从上次顾如烟单独赴东宫之后,萧霆衍就满含期待的等着好消息,此刻见到她,心中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姐姐派人传话,说是昨晚世子中了毒,叮嘱我要加强府内防范,以免夫君也再次遭遇对方毒手。”
“我一接到消息,吓了一大跳,哪里还有心思再处理旁的事,恨不得立即赶回来,亲自确认夫君安好,才放心。”
顾如烟语气急切,一听就是吓坏了,可萧霆衍确实有些不满。
“哦,原来是为了这等小事。”他语气里有微不可察的不屑。
“我在府里怎么可能会有事?咱们府上不是有太医吗?”
“可是......”
顾如烟刚开口,萧霆墨就上前一步,大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之上,继续道,
“夫人,为夫觉得你先前说的很对——”
“眼下咱们当务之急是掌握足够自保的权势,如今咱们在外,没有了侯府的庇佑,在那些人的眼里,我们就如同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