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边桌前，对着密密麻麻的文档苦恼的顾今昭停顿了半分钟，慢悠悠回答，
“两三天？记不得了。”
傅双岁轻啧一声，枕着沙发扶手的脑袋晃了晃，“还是年轻，太要脸了。”
但凡学一下谢斯闻呢？
当然，不是要学谢斯闻的变态，谢斯闻追求人的那些温和手段，该说不说挺有用的。
“双岁。”顾今昭暗含警告地淡淡睨去一个眼神。
傅双岁闭着眼睛，一脸‘我没看见’的优哉游哉，
“季意远这两个多月来，最频繁发信息问我的就一句话，问我是不是在G市。”
“我每次说我在，他只会回一个句号，估计人在S市酸成柠檬了，怎么就让我后来居上了呢。”
顾今昭：“……”
“这么说的话，他才是后来的那个吧。”
傅双岁半掀开眼皮，“他可不会那样想。他大概率觉得，他和你兄友妹恭相处得好好的，你突然不爱搭理他了，而我这个后来才和你相认的，反而能整天和你待在一起，不公平。”
顾今昭：“……”
季意远要这样想，她也没办法。
后知后觉自己腹诽了什么，她手腕一抖，不小心多敲下一个空格键。
她默默删掉空格，把如此不负责任的渣女念头也删掉。
“你说，季意远会不会杀到G市，来找你问清楚，你最近怎么忙得连他的信息都没空回复？”
想到这么刺激的场面，傅双岁激动地翻身坐起。
顾今昭：“……”
她叉掉屏幕的文档，怕自己走神之下输入奇怪的内容，
“你怎么知道，我不回他的信息？”
傅双岁乐不可支，“你对待没表白，但又明确了对你有好感的，就这一个路数。”
她见得太多了，甚至有男的找上她当狗头军师。
“我猜，你现在回他一条信息，起码隔四个小时以上，是不是？”
顾今昭默然不语，捡起一个抱枕丢过去。
傅双岁接住抱枕，唇角翘了翘，“哎呀，看来我猜对了啊。”
顾今昭对继续话题没兴趣，“出去吃饭吗？今天天气不错。”
闻言，傅双岁看出落地窗外，“确实，那就出去吃饭吧，我吃完饭就得走了。”
最近这两个来月，傅双岁潇洒得像一阵悠悠扬扬的风。
在S市和G市之间往返，乐此不疲。
往往，顾今昭在顾氏的酒店视察一天下来，回到她临时租的小公寓，就能看见傅双岁站在门口等她。
也经常，她们吃完饭，或者是一觉睡醒，傅双岁就说要离开。
顾今昭习惯了闺蜜的来来去去，毫无即将分别的忧伤。
G市的10月，中午温度直飙35，傍晚，徐徐吹过的风都带着热气。
因为吃完饭就要去赶飞机，傅双岁抱了件外套。
在人行道走了没十分钟，她搭着外套的手臂出了一层汗。
呼出一口气，傅双岁小声嘟囔，“我很好奇，这里的学生学到秋高气爽，会对这个词产生疑问吗？”
“这里的秋天明明也是热的，而且是闷热。”
顾今昭含笑瞥她，“你运气不好，你不在的时候，有几天天气可舒服了。”
傅双岁一巴掌呼向闺蜜的手臂，“说起来，我们之前说好的旅行，要去吗？”
顾今昭毫不迟疑，点头，“去！南秋在集团表现得很好，最迟过完年，我就可以光荣卸任了，到时候我们去国外玩一圈再回来！”
傅双岁伸了个懒腰，“我终于要体验到把继承人培养出来的快乐了！”
顾今昭同样期待，自己能当甩手展柜的那一天的到来。
她们没为了一顿饭跑太远，就在离公寓不远的街边小店。
吃完饭，顾今昭站在路边，挥手送别傅双岁。
目送车子开远，她踩着路灯和街边店铺的灯光照在人行道上的光影，散步回公寓。
下意识想摸颗糖出来含着，她伸手进挎包，摩挲一圈，没摸到糖果纸的触感。
“？”她前天才买的糖！
傅双岁也染上了吃糖的‘恶习’了吗！
顾今昭停住脚步，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明天再去补货。
包包里的唯一一包纸巾，刚刚吃饭的时候用光了，她怕待会儿咳血，没纸巾捂着会狼狈地溅满身。
回到公寓楼下，顾今昭进便利店，随便挑了两款不太爱吃，但也能吃的薄荷糖应付。
她租的公寓在11楼。
两梯八户的户型。
一旦碰上上下班，运气不好，等电梯都要等十几分钟。
很不巧，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
而且两部电梯都刚往上走。
顾今昭没有挤到最前面，默默拆开薄荷糖的包装纸，含了一颗硬糖进嘴里。
电梯又轮了一轮，她这个佛系站在最后的才成功进去。
叮咚一声。
电梯在11楼停下。
只有顾今昭一个人是这层的。
走出电梯，穿过一个安全门，顾今昭抬眸，看见自己公寓门口的墙边，倚了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男人。
男人低垂着眉眼，双手环在胸前，脑袋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像是……站着，睡着了？
顾今昭蹑手蹑脚走过去，心里思索，她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把门打开溜进去的概率能有多高。
谁知，没等她从挎包摸到钥匙。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慢掀开眼皮。
四目相对。
顾今昭眼尾抽了抽。
她不觉得以他的演技，能把睡眼朦胧演得那么真实。
所以，他在S市是受到了什么摧残？跑来她门口站着睡觉，还睡着了？
“哥？你要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
季意远抿着薄唇，漆黑幽深的眼瞳锁定她。
像是一簇在风雨摇曳中，依然倔强燃烧的小火苗。
顾今昭：“？”
“哥？”睡傻了？
季意远不说话，突然抬手，抚上她的后颈，将人扣入自己怀里。
而后，他敛眉垂眸，强势地低头吻下。
嘴唇相贴。
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今昭始料未及，人傻了。
眼珠子瞪得溜圆。
脑子在短时间内切换了无数种情绪。
她想推开他。
然而，手伸到一半，被他握住。
他的肌肤比她要滚烫太多。
他牵着她的手腕，指腹贴着她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似在安抚她的情绪。
顾今昭只是心乱了一瞬间，嘴里的硬糖被卷走。
她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能是在梦中实践过无数次的年轻弟弟的对手。
吧嗒一声轻响，楼道的声控灯，因为安静熄灭。
黑暗中，有些情绪越发酵越炙热。
顾今昭睫毛颤抖，人有点站不住。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卧——槽！”，戳破了暧昧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