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挂了？”
姜昭又试着用玉简给袁厌离传讯，也没有人应答。
街角的毒人此时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女孩，他的獠牙变长，对着女孩的脖颈咬下去。
“来不及了！”
姜昭从头上抽出七彩宝剑，飞身而下，一剑拍开了女孩背后的毒人，又抬腿朝她身前的毒人踹去。
小女孩这才发现了背后还有一只毒人。
可当她看清那毒人的脸，她面上一喜。
小女孩瘸着一条腿想去扶起那毒人，毒人却猛地朝她脖子啃来。
姜昭一把将女孩扯回。
女孩带着哭腔道：“爹，我是敏敏啊，爹，你不认得我了吗？”
姜昭对女孩道：“他中毒了，此时没有理智，你靠近他也会被传染的。”
“姐姐，能不能不要杀我爹。”小女孩看着姜昭手中的长剑哭诉道：“他昨天晚上去码头上工前还好好的，他一定还认得我的。”
毒人行动并不迅速，又没有脑子思考，他们缓慢站起时，姜昭已经捞起女孩放在背上。
姜昭知道这些毒人本是城中百姓，只要找到解药就还有解救的机会，答应道：“好。”
她抽出腰间的紫色长鞭，将两只毒人捆在了一起。
毒人虽然没有脑子，可力气却是大的出奇。
他们向前走去，姜昭也被拽着往前一个趔趄。
姜昭只能用紫鞭把他们像赶羊一样，把他们赶到栈门口的木柱旁，再用鞭子把他们捆在了柱子上。
小女孩不放心她爹，搬了条凳子坐在一旁。
姜昭担心她，也只能坐在了门口。
时间一长，姜昭都有些犯困了。
她把手肘撑在膝盖上，脑袋耷拉在手心，一下一下地点着瞌睡。
这滑稽的一幕被坐在窗边喝茶的沈确尽数收入眼中。
被救的小女孩此时坐在姜昭的边上，轻轻将头靠在了她的身上，身子微微哆嗦着。
姜昭以为她是害怕，将她揽入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却感觉女孩哆嗦的更厉害了。
她低头正想哄哄她，却发现女孩的指甲盖由原来的肉粉色已经变的青黑一片。
猛然想起刚刚看到女孩跌在地上时腿受了伤，莫非是被毒人咬伤的？
女孩青黑十指牢牢握住姜昭的手臂，露出獠牙就要咬下来。
姜昭反手转过宝剑，握住剑刃，将剑柄插入了女孩的口中。
虽然一时抵住了女孩的攻击，可是变成毒人后，女孩的力气大的出奇。
她双眼发白，固执地向姜昭的胳膊咬去，口中的剑柄也被她往前推去。
剑刃在姜昭的手心割开，一滴滴鲜血滚落下来。
闻到血腥味的毒人更加疯狂，连被紫鞭缠着刚刚安静下来的两人也手舞足蹈起来，带着柱子也吱呀作响。
姜昭的左手被女孩十指箍住，右手又握着剑刃不让她的獠牙咬到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沈确悠闲地从楼梯上慢慢踱步而下。
姜昭眼中一喜，可随即一惊。
沈确此时已抬起右臂，右手中转动着一把匕首，对准的是女孩的脑子。
“不行！”姜昭惊呼。
沈确停下，疑惑皱眉道：“你想被她咬？”
姜昭道：“你不用杀死她，只要拉开她，我去找根绳子来把她捆住，她就不会攻击人了。”
沈确睨了眼姜昭紧紧握住剑刃，正在滴血的右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其实姜昭方才大可以用剑砍向女孩，但她却把剑刃对着自己，只用了剑柄防御。
明明她救了这个女孩，女孩却要伤害她，她不气也不恼，还为了保护对方，选择让自己流血。
沈确压制住内心屠戮的冲动，把匕首收了回去，一脚狠狠踹开了女孩。
姜昭忙去厨房找了根麻绳，把女孩也绑了起来。
她检查自己的手臂，好在没有抓破的痕迹，否则她还得把自己捆起来。
沈确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那个女孩？”
姜昭道：“伤害我并非她的本意，她只是中毒了神志不清，只要找到解药就还有活命的机会，若你杀了她，她就真的死了。”
沈确眸色冷淡，心中嗤笑。
他觉得姜昭总是这样愚蠢，一个陌生人，死了就死了。
哪怕是亲人，背叛了自己也该死不是吗？
“什么声音？”
躁动不安的脚步声，嘶吼声从街角传来。
一大片青面獠牙的毒人狂舞着朝栈涌来，争先恐后，迫不及待，一只叠着一只，一只追着一只，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似的。
姜昭着自己被剑刃割破了的掌心，暗道：“坏了，不会是闻到血的原因吧？”
姜昭扯过沈确的袖子就往楼上跑去，眼见毒人就要抓到他们。
姜昭一个拐弯，直直进了房里，“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姜昭眼疾手快地插上了门栓，暗道：“有萧扶苏的符纸在应该能抵御一会。”
说完松了扶门的手，从怀中取出玉简准备再给袁厌离他们发个传讯。
“咔嚓”
什么东西断了？
姜昭低头，不可置信地看到门栓断了，门被层层叠叠的毒人挤的变了形。
不应该呀！
萧扶苏画的符纸遇上妖邪都有七分抵抗之力，何况外面的只是中了毒的百姓而已。
姜昭以身抵住门板，一侧身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隔壁——沈确的房间。
沈确此时正闲适地坐在床边。
“你是不是没有把扶苏哥哥给你的符纸贴门上？”姜昭问道。
沈确皱眉反问：“这不够明显吗？”
姜昭又看了眼光秃秃的门板，确实，很明显。
她催促道：“那符纸呢？快拿出来，我要顶不住了。”
“扔了。”沈确淡淡回应。
“什么！！？”姜昭难以置信道。
沈确不以为意道：“上面有他的血，我嫌恶心。”
姜昭欲哭无泪，他知不知道一张玉清宗首席大弟子用血画的符有多抢手，他居然扔了。
姜昭被门板震的肩膀酸麻，看到了被自己撇在一旁的剑，赶紧捡起，用它当门栓顶上，减轻些自己的压力。
过了一会儿，撞门声逐渐小了下去。
他们大概是放弃了，姜昭身子累的瘫软下来，背靠门板，坐在地上。
下一刻，房顶的瓦片碎裂，数十个瞳孔发白的毒人从裂开的屋顶摔了下来。
毒人感觉不到疼痛，马上站起就伸直了手臂向姜昭走来。
毒人们发现了这个入口，陆陆续续地从上掉落，越挤越多。
可因着血液的吸引，他们的目标只有姜昭一个。
她抓起一旁的长椅抵住毒人的胸口，不让他们靠近自己。
可是一个毒人还好，现在数十个毒人相互挤着向前，木凳都被挤的开裂。
为了给毒人让出空位，沈确从床边站起，倚在了窗户旁，双手抱腹，好整以暇地看着姜昭。
他在等。
等她求自己杀了这些毒人去救她。
等她亲口承认先前的护着毒人女孩的行为有多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