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婷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的中指,微弓着腰嘴角发颤,额头的冷汗不断的往外冒。
一看就是在忍着剧烈的疼痛,尤其是她平时红晕的脸上,现在哪还有一丝血色?惨白的有些吓人。
这一幕,令林俊山心头大惊,抬眼又看到了双手抱怀嘴角泛着冷笑的林夕。
腾地一下,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自心底猛地窜出。
他三步并两步,带着风声走到了林舒婷身旁,紧张担忧的关切问道:“舒婷,你怎么了?”
林舒婷颤抖的更凶了,她几乎是紧闭着眼睛,将错位的手指给林俊山看了一眼。
“爸,我的手好像断了……嘶……”
林俊山大惊,果然林舒婷的右手食指,正反方向的呈现了九十度弯曲,这一幕可吓坏了林俊山。
林舒婷的手指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成这样?
不对!
莫得,他再次抬头看向林夕,几乎想都没想,就认定是林夕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掰断了林舒婷的手指。
他眼里的怒火仿似实质一般,变成熊熊烈火喷射而出。
“你个孽障,竟然敢弄伤你姐姐?你……”
林俊山说着,就将手里的文件夹狠狠的朝着林夕扔了过去。
林夕轻易的躲了开来,嘴角的嘲讽更加旺盛:“林先生,是非曲直你都没搞清楚,就直接将罪责强加在我身上,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林夕的话很平淡,落在林俊山耳里却让他如同受了百般的屈辱。
他放开搀扶着林舒婷的手,左右寻找,从一旁的绿植上扯下一根枝条,朝着林夕狠狠的抽打过去。
“你个孽障,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
嗖嗖嗖……
小拇指粗细的枝条,在林俊山的武动下传出一道道破空声,朝着林夕不断抽打而去。
林夕只得左右躲闪,同时,他也在寻找有利的武器。
他自然不会就这样任其毒打。
可是他刚想弯腰捡起地上的公文包,以此砸向林俊山。
可是他的手却被人死死的拉住了。
“夕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快住手……”
林太太死死的抱着林夕的右手,阻止了他捡起地上的公文包。
也就在这个空隙,林俊山那毫无情面的枝条,狠狠的落在了林夕的后背。
啪……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林夕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道刺骨的疼痛。
他转头怒视林俊山,对方已经再次扬起了手中的枝条,还未来得及闪躲,只听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夕眸子血红,这种被人毒打的场面,让他清晰的回忆起了五年里在监狱的遭遇。
他本能的想要还击,可奈何林太太的力道也不小,再加上他自己长期营养不良,本就消瘦虚弱,根本难以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俊山手中的枝条再次落下。
一下、两下……十下……
渐渐地林俊山的呼吸愈发粗重,体力开始逐渐下降,挥动枝条的力道也变得不那么强了。
可落在林夕身上的痛楚,却不减反增。
因为他身上已经被抽打的几乎是血肉模糊,嘤嘤血红渗透了浅色的T恤,像是鲜红的刺绣,看上去妖艳无比。
“林俊山,你今天最好把我打死,否则的话你定会后悔终生!”
林夕惨笑着怒吼,令林俊山更加怒不可遏,就连林太太的眸子也变得阴狠起来。
“林夕,你给我闭嘴,你怎么能这样和你爸说话?你爸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事呢?”
林太太死死的拉扯着林夕,让林俊山的每一次抽打,都能准确无误的打在林夕身上。
那小拇指粗细的枝条,上面早已经被打去了树皮,只剩光滑的白干,上面隐隐残留着一点血红。
“你个畜生,我就如了你的愿,今天不把你打死,誓不罢休。”
林俊山彻底怒了,身为林氏集团董事长的他,还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像林夕刚才那样直呼他的名字,更没人像林夕那般敢威胁他。
激怒下的他,仿佛彻底失去了理智,原本逐渐消失的体力,再次突发的暴涨起来。
如同疯子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枝条,不断地抽打在林夕身上。
“老爷,太太……你们不要再打了。”
就在这时,宋青鸢委屈着哭腔,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她尝试着劝说,可她的话根本引不起林俊山的注意,并没有停下抽打林夕的手。
看着林夕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出了好多条裂缝,里面的血肉混合在一起,让人心惊胆战头皮发凉。
“林老爷,求你别打林夕少爷了。”
宋青鸢苦苦哀求终究还是无果,于是她眉心一横,咬着牙跑到了林夕身边,将林夕护在了自己怀里。
紧接着一根汹涌的枝条就落在了她的背上,彻骨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咬紧下唇,脸色顿时就惨白了下来。
“宋青鸢,你给我滚开!这是我林家的家事,你难道也想掺和?”
林俊山终究还是暂停了手中的动作,用手中的枝条指着宋青鸢,语气冷冽无比。
宋青鸢死死抱着林夕,扭过头哀求说道:“林老爷,求你饶过林夕少爷这次吧,您真的不能再打他了,他毕竟也是您养了十五年的孩子啊,难道您就一点旧情都没有吗?”
宋青鸢眼里的珠子早已成了线,委屈巴巴的盯着林俊山,“林老爷,他也曾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宝,也曾是你的心头肉,您就真的狠心将他打死吗?”
林俊山喘着粗气,眼珠瞪得圆圆的,想要开口否认,可是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林夕小时候的一幕幕画面。
他将林夕驼在脖子上,在大院里晃来晃去……
他将林夕搂在怀里,林夕的小脑袋不断的蹭着他……
那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像是无数柄巨锤,此刻正狠狠的锤击他的胸口。
“不……不是的……”
他猛地摇了摇头,想要驱散这些不想回忆的画面。
可接而浮现的却是另一幅让他更加心疼的场景。
有一次他发烧,是刚满四岁的林夕,一口一口的喂他吃药;似是生怕他被烫伤,小小的林夕总是先将药放在自己嘴里,试好温度才递给他……
那小大人的模样,曾让他自豪了许久许久……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林夕从小到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五年前,他却没给林夕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激动之下将他扔进了看守所。
那是他唯一一次错怪林夕,也是这辈子都不可弥补的一次误会。
他手里的枝条突然滑落到了地上,眼中的怒火已经平息,浮现而出的是浓浓的愧疚。
他努力滚动了下喉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林舒婷突然开口打断。
“爸,我的手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