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信我。”我笃定开口。
爷爷则忧心忡忡。
我一头扎进林子里,他才迈步跟上。
我走的是一条直线,叮嘱爷爷也一定要走直线。
我对风水只有皮毛的认知,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去判断,两目之间必然是直线一条。
密林必然有问题手脚,不过,只要稳住方向不变,应该问题不大?
在林子里走了很久,终于,当视线豁然开朗的时候,我们又到了一处山坡的位置。
粗眼一看,这山坡和先前祖坟那山坡,是一模一样,没有坟包的区别。
青草翠绿,即便是冬天还生满了一些细碎的小花,一片欣欣向荣。
爷爷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还不明所以。
潺潺的流水声入耳,山坡上有一条溪水,源头是一个山洞。
这也是细微处的区别。
福至心灵,我朝着那山洞走去。
一时间,都没管爷爷跟没跟上来了。
山洞大约两米高,一米宽,很窄小,入内后,就像是走在一条狭长的通道中。
大约深入了二十多米,视野豁然开朗。
入目所视,有一眼山泉,正在淌出水流,这些水汇聚流出通道,就成了外边儿的溪水。
山泉旁边放着一口棺材,白棺,不到两米长。
我走过去后,顿一阵心惊肉跳,因为斜后方居然还有两口棺材,直立立的放着,漆黑无比。
稍一迟疑,我尝试去推了一下白棺。
棺盖没有封死,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棺内躺着一口女尸,才真的叫做栩栩如生,她似乎还有呼吸,胸腹的位置都在慢慢起伏,从她身上更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我形容不出来那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味道,只觉得沁人心脾。
此外,她身上竟然长着细碎的白毛,不是说我爸形容的那种,最开始我妈身上的白色绒毛,更没有类似于现在我妈尸身上的血色绒毛,这种白毛就像是鹅绒,不阴森,只让人觉得很美观。
脚步声来了,随后,爷爷晃晃悠悠从通道里走出来,蹒跚的靠近我。
他本来颤抖而又激动的看棺材,随即一愣,才说:“不是老陈家的人。”
我脑中顿浮现一个答案。
按照蟾山的风水来看,阴阳坟,这肯定是对葬。
锁龙井里封着一口凶尸,他所葬的位置,就是爷爷所知道,老陈家祖坟的位置。
这里作为对葬之处,女尸本身就存在于这里,她没有闹,没有作乱,陈家便没动她。
“你太爷爷和和祖爷爷的棺材!”爷爷忽然嚎了一声,他扑到后边儿两个棺材前,顿失声痛哭,就像是个孩子一般无助。
我封住白棺,才走到那两口棺材前。
先作揖三次,我随后跪下拜了三拜,爷爷止住哭声,起身,是要去开棺材。
我在旁边搭把手,率先开了一棺,棺材内是个至多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模样和爷爷有五六分相似,和我爸也有几分相似,同我,就只有眉眼一些位置神似。
爷爷又掉了几颗眼泪,喊了声爹。
随后,我们打开旁边另一口棺材,棺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叟。
爷爷又喊了他一声爷爷。
随后,爷爷去两具尸身上摸索起来。
大约几分钟后,他拿出来不少东西。
有两本格外古朴的书,同样是线装书,却比我手中这本无名蓝皮书看上去质感厚重太多。
其一名为葬经百解,其一名为神相千壳。
此外,还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罗经盘,我手中的蓝皮书中,有一部分对罗经盘的描述,这是勘风水的必备法器。
“这把寻龙分金尺,是咱们老陈家以前安身立命的根本……果然,在这里……我小时候最想学的就是这门手艺……”爷爷再拿出来一样东西,他再度老泪纵横。
“老鳏夫肯定是有问题的,别学他给你的东西了,咱们老陈家,自己有!”爷爷将所有物品全部递到我手中,他眼神极其傲然!
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糟老头子,这一瞬,却有种家财万贯的感觉。
老鳏夫,的确有问题。
我之前还是要学,是因为,我得有本事才行,我没得选,只能去想着,对事不对人,本事总和人没关系吧?
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为什么还要拿着老鳏夫这点东西不放?
掏出来那本蓝皮书,我直接甩在地上。
看着那两本新得的书,尤其是手中还有两把先生的法器,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咦……还有东西……”爷爷忽然看着地上。
我顺着看过去,才注意到,那里斜插着一个黑红色外壳的册子,这东西先前都没在那里。
是爷爷动尸身的时候,尸身上落出来的?
爷爷捡起册子,随手翻开,顿打了个激灵。
“棺生,你快看!”
爷爷将册子递给我。
这册子居然是一本婚书,女方那里写着名字,生辰八字。
阐婵。
一个听上去,就是大家闺秀的名字。
男方那里写着的生辰八字,十分眼熟……
不正是我的出生年月日吗?
下方还有一个名字,居然就叫做,陈棺生!
我脑瓜子嗡嗡作响。
“嘶……”
手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这册子上,居然贴着一点小小的瓷片,我先前没注意,刚好将大拇指划破,血浸润其中。
下意识的,我手往外一甩,那册子落了地,又斜插在地面。
“别捡!”我制止爷爷的举动。
“太怪了……居然是婚书,你太爷爷和祖爷爷,当年神机妙算,就算到你会出生,居然他们还给你安排了婚事吗?我得看看,是哪家的姑娘啊!”爷爷十分激动,说:“老鳏夫也死了,你现在活下来了,白姝灵这件事情,我看的确可以算了,先前陈梁生说给你解开阴婚,这事儿轮不到他做,你有本事了,你就能做!”
不光是激动,爷爷语气还带着一丝亢奋。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又要将婚书捡起来。
我跨步上前,一手将两本书塞进兜里,腾出手来,抓着爷爷就往外疾走。
“棺生,你干嘛?”爷爷着了急,要挣脱我。
我一张脸紧绷着,不由分说,硬把爷爷往山洞外面儿拽。
出山洞的那一瞬,阳光照射在脸上,格外熨烫。
我才说:“多少年的事情了爷爷,就算真有那么一个人,咱们陈家,还是陈家吗?何必去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