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正如玄龟所说的那样。
画面之中的世界，自原始大陆破碎之后，视角便仅仅只局限于东荒大地。
关于无尽海域之外的一切，再没有出现在画面之中。
简而言之，接下来画面之中所呈现出的景象，乃是东荒境内的历史。
或许是因为东荒比起原始大陆，仅仅只占了东边狭小的角落。
以至于，虽然视角还是如之前一样，站在高空俯瞰大地，没有丝毫变化。
但是内容却细致了很多。
画面之中，已经可以依稀看到人族的活动。
那些数十丈，乃至是数百丈的大妖，更是变得清晰起来，单凭肉眼，就已经能够看出画中妖族的行动，乃至是战斗。
“果然和月华宫老祖所记载的一样，上古时期，妖族占据主导地位，人族势弱，与血食并无两样。”
憨厚道人看着画面之中的景象，忍不住感慨道：“但是，从先前的画面中来看，大地尚未碎裂之时，远古时期整体而言，人族与妖族却是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难道说，造成上古时期人族悲惨的局面，仅仅只是因为东荒所在的这片区域，被更多的妖族占据？”
一时之间，他有些难以接受。
以他的年纪，自然没办法去经历那个黑暗时代。
但以他的身份，却足以去翻阅所有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古籍。
仅仅只是通过记载，他都能够体会到，身处那个时代的人族，有多么的绝望。
而这一切的起因，居然只是巧合。
以一个后来者的身份，他对此实在是难以评价。
陆长生对于上古时期的黑暗，有所了解，但却绝对远不如憨厚道人，所以他的感触，并没有那么的强烈。
故而安慰道：“若非是历经黑暗，砥砺前行，人族又如何会有这般昌盛的局面？”
说话时，他看向身旁的羽族妖王，认真道：“大地碎裂之初，妖族在东荒境内，面对人族之时，堪称无敌，可这么多年过来，所有的妖族，全都只能被挤在万兽原这种地方，才能够延续传承。”
“假若一开始，人族处于妖族所处的位置，如今的万兽原中，所居住的，会不会是我们人族呢？”
憨厚道人闻言，脸色微微平缓了几分。
要这么说的话，也并无道理。
人族之所以能够崛起，除了天佑人族，让人族之中，出现了万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之外。
最大的原因，便是妖族之中内斗不止，在数以万年的岁月之中，大幅减弱了妖族自身的实力。
就好比如如今的人族。
自从大部分妖族，被赶到万兽原，不足为惧以来。
各大宗门之间的矛盾，比以往越发强烈，虽然还没有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人族占据主导地位才多久？
若是放纵下去，以后未必不会沦落为妖族现在的境地。
更何况，经过陆长生的开导，他意识到，历史这东西，无法改变。
哪怕如今的他们，以仙人的视角，俯瞰着大地，看着东荒境内所经历的沧海桑田。
但他们连见证者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历史的窥视者。
与其让自己头疼，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从这截腐朽的枯木之中，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几人谈话间，画面中的景象，并没有中止，而是一直延续。
众人看到了妖族的衰败，人族的崛起，以及无数生灵，一闪而逝的一生。
或许是因为视野足够开阔的原因，画面之中还记载了，大地之外无尽海域发生的几次巨大动静。
汹涌的潮水，如同猛兽一般席卷大地。
最严重时，世俗四国的大半领土，都被无尽的海水所吞没。
这时，陆长生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他抬手指着画面中无尽海域所在的位置，提醒道：“你们看，无尽海域之上，这分明是强大的法力波动。”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同时意味深长地看向陆长生，心中若有所思起来。
这绝对算是大发现。
无尽海域之上，之所以被称为修士禁区，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离岸几米，天地灵气就会变得稀薄，几十米还不到百米的区域，灵气便会彻底消失。
即便是再强大的修士，无法从天地之中汲取灵气，仅靠体内的法力，也终究会有耗尽之时。
但是，画面之中的法力波动，却存在于离岸数百里之外的深海区域。
并且按照画面变动的时间流动来看，起码持续了三五年之久。
几乎是从海水席卷大地时开始，直到海浪退潮后，才渐渐消失。
可见，深海之中，必然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之前，在我得知有域外修士踏足东荒后，我一直在提防，敌人通过大传送阵进入东荒，如今看来，敌人或许可以通过无尽海域进入东荒？”
一片沉默之中，憨厚道人率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神情尤为凝重。
要知道，使用传送阵和直接跨海而来，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不单单是人数上的差距。
更意味着，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其他地方对东荒存有觊觎之心的势力，已经掌握了东荒完全不曾涉足的领域。
如此几乎可以直接确定，敌人的手段，比想象中的可能更强。
简而言之，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实力可能极为恐怖。
玄龟也在一旁搭腔道：“看来，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以他在炎域生活了数千年的经历，又进入东荒混了这么长时间的阅历来看。
这两处地域的生灵，暂时都还没有找到，如何克服无尽海域特性的方法。
但却已经有人找到了。
可见双方之间存在一定的差距。
说话间，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
或许是因为掌握此法的妖族强者已经逝世，导致往里面上传新信息的方法失传。
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反正，众人已经无法通过这截枯木，窥探已经沉沦的历史。
加上此刻谈及的话题稍显沉重，以至于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