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许轻车熟路打开对面公寓的门。
室内都是属于她的清甜气息，叶晗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太久。
他看见茶几上放着几盒药，还有留下来的一张便利贴，上面是叶晗的字迹：药在傍晚五点已喂她服下，感冒药一天三次，体温如果在38°以上服用一片退烧药。
是写给他的，知道他要来，明面上没说，留字条交代用药说明。
方知许把字条放一边，进卧室先看赵柏潼如何。
他放轻脚步，卧室里开着那盏橘色的落地灯，她睡得熟。他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贴着她的身体，搂着她的软腰。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天黑的彻底。
赵柏潼缓缓转醒，感觉一只手紧紧搂着她，回头猝不及防看见方知许的脸近在眼前，她揉了下眼睛，“我是在做梦吗？”
他似梦半醒，听见她的声音也醒过来，“我在你的梦里，是好梦还是噩梦？”
“好梦。”她不假思索的出声。
他把她拱掉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胸口，“还难受吗？”
她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描画他的眉眼。
这几天的噩梦都是在云城，跟李雪雅的离开有关，跟灾难和灾民有关，她不觉眼眶红了红，“身上好多了。”
身上好多了，可灾难的阴霾不可能顷刻消散，她亲自去过，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他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吻了吻她唇角，“饿不饿？我做东西给你吃。”
凌晨三点，他下床进厨房为她煮面，煮到一半，她披着睡衣外套过来。
在外面矜贵高冷，说一不二的方总工，半夜三更在厨房为一个女人下厨，这样的画面很难想象。
方知许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回过头来，“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床上先睡会儿。”
“我睡不着。”她从身后搂上他，他硬朗，显得她纤细柔弱，“雪雅的遗愿，我想帮她完成。”
“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的时候会跟你说。”
“好。”
他清楚她的情绪很不安，缺少安全感，回身搂住她，安抚似的亲她的发顶，她额头，鼻尖，又忍不住吻了吻她柔软的唇。
安抚的亲吻在沾染彼此的气息之后，像点燃了一簇火苗，他克制着，压抑着，吻的并不凶。
他胸口蹭着她的，都能感受到彼此异常跳动的心跳，有一种真实感，活过来的感觉。
单薄的睡衣纽扣被扯开，她漂亮的沟壑很深，皮肤盈润发白，有光泽。
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挡不住粗重的喘息。
火很旺，水在沸腾，将要从锅里溢出来。
赵柏潼余光瞟见，先停下，“水、水开了。”
他唇上还有晶莹的润泽，手上的动作停下，盯着她的眼神里欲海翻涌，他整理好她的衣服，转身熄了灶火。
……
赵柏潼身体渐渐转好。
她接到张明辉的电话，去他的律所谈雪雅身后待处理的事情。
她出门时，南城细雨绵绵，到了张明辉律所，雨下得大了，她收了伞，跟前台说：“我找张律师，提前约好的。”
张明辉跟雪雅谈恋爱的时间不长，但在热恋期突然痛失所爱，他也是一副走不出来的样子。
他鼻音重，把几份装订好的资料推给赵柏潼，“我跟雪雅的相识，也是因为她宠物店的规模不断扩大，引同行嫉妒，惹上了几起纠纷，所以她找上我做她宠物店的代理律师。关于宠物店的权益分红，始终都有你的名字，根据她生前拟定的这份协议，如果她失去自然人的身份，宠物店的经营权将由你来继承。”
张明辉的助理把咖啡送进来，赵柏潼说了声谢谢，冰冷的手放在咖啡杯上取暖，“我会帮雪雅把宠物店经营下去，这是她的心愿。”
“我知道你跟雪雅是很好的朋友，但你要想好。抛开我跟雪雅的关系，从局外人角度看，如果你接了宠物店，可能暂时无法顾及你在国外的工作，我知道你在国外已经有了很好的发展。”
赵柏潼摸着咖啡杯上的竖纹，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她就下定好决心，“张律师，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已经想清楚。如果机构那边不能给我假期的话，我只能选择辞职。”
张明辉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你这样做我很为雪雅感动，如果你真的想好，就在乙方签上你的名字。”
赵柏潼签好文件，留了一份放进包里，另一份放在张明辉的律所。
因为雪雅的事情，她一时半刻无法回到M国，M国唯一让她牵肠挂肚的就是Felix。
她给米娅打过去电话，询问Felix的情况。
米娅说：“Felix前天入了学，他比你想象的要乖，适应能力很强，我和森迪专门去幼儿园看过他。”
米娅给赵柏潼发过来几张Felix在幼儿园的照片，他很活泼，因为年纪小，他在小朋友之中显得小而稚嫩，一双漆黑的眸子炯炯有神，细看，有几分方知许的影子。
“难得看见你笑。”
赵柏潼听见有人跟她说话，慌忙收起手机，一抬眸，撞上叶晗的眼睛。
“叶晗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有家火锅鸡不错，刚吃过，你吃了吗？”
“我出来时吃过了。”
“那一起散步，消消食。”
叶晗把黑伞撑在她头顶，赵柏潼收了自己那把，两个人走在细雨蒙蒙的长巷街头。
叶晗说：“这些天头一次看见你笑，在笑什么？”
“是Felix。”赵柏潼看向他，“Felix入学了，米娅说他在那边适应能力很强，很乖。”
叶晗长睫垂下，同样看向她，“很乖？随你了。”
“Felix能顺利在M国上学，离不开你的帮忙。”赵柏潼顿了顿，“我问过那边的律师，可以在线上提交离婚申请，审核之后再过去办理手续就可以，不过审核周期一般要三个月到半年。叶晗哥，我们什么时候提交申请合适？”
叶晗眼中含笑，眼角有笑纹，只是那笑意很浅，“小柏潼，你这是要踢开我了？”
“叶晗哥，我、我是不想耽误你。”
“你把资料传给我，这件事我来办理。相信我吗？”
赵柏潼像心里压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过她当初跟叶晗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也能想得到，叶晗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所以她才会信任他，为了Felix能上好的学校，而领了证。
国外的证件，还是Winnie的身份，不会牵扯到国内的事。她国内的证件都被方夫人拿走了，她想恢复国内的身份，还要想想怎么把那些证件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