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方夫人的车接上赵柏潼来到南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下了车直奔品牌店。
架子上的货品琳琅满目的，能入方夫人眼的，至少也要五位数起。
两个人两小时选好了四样礼物，赵柏潼乖乖巧巧的帮方夫人拎东西，上车时，方夫人把一个四四方方的蓝色丝绒盒递给赵柏潼。
赵柏潼诧异，“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赵柏潼打开丝绒盒，里面是一条白金手链。
方夫人说：“送给你的。”
赵柏潼惶恐，“夫人，我不能要。”
“拿着，你跟沛媛差不多大，我算看着你长大的，今天你帮我的忙，一条手链算是答谢。”
“夫人您太气了。”
方夫人笑容未达眼角，“跟我不用气。”
赵柏潼觉得别扭，面对方夫人，她总是诚惶诚恐，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车子一路驶向西城区，中西合璧建筑风格的一家会所。一进包厢，三名太太已经到了，起身相迎。
方夫人让赵柏潼递上礼物，笑着说：“耽误了一点时间，给你们挑礼物去了。”
三名太太纷纷道谢。
方夫人介绍，“这位是赵柏潼，我们方家资助的孩子，现在在大学实验室做科研，经常帮我的忙，跟我女儿差不多。”
叶太太说：“长得多水灵啊，快坐下喝杯热茶，这园子后面种了一大片荷花，每天早上都有人去荷叶上摘采露珠，这壶清露茶，就是露水配上好的黄金叶芽。”
赵柏潼不太擅长人际，有点羞涩，但很有礼貌，“谢谢太太。”
几位太太聊天话很密，大多都是聊这个圈子的事，豪门恩怨世家联姻。聊着聊着就突然聊到方夫人当初介绍赵柏潼给叶晗的事。
叶夫人说：“叶家对叶晗选谁做太太没要求，只要他自己喜欢，我跟老叶就没意见。”
方夫人说：“我当初介绍柏潼给叶晗也是觉得两个人脾气投得来，今天见到柏潼本人，怎么样，后不后悔没把两个人捏在一起，你说遵从叶晗的意思，那叶晗的意思就是没看上我们柏潼了？我不信，我要亲耳听听叶晗怎么说。”
叶夫人笑笑，“听他说我没意见，正好老姐们都在，我这就打给他，别让你觉得他俩没成，是我从中阻拦。”
两位夫人打赌似的，叶夫人把电话拨过去，电话那头有机器运作的嗡嗡声。
叶夫人问：“在忙？”
“嗯。”
见方夫人大眼睛盯着她，叶夫人不能泄气，说明自己的来意，问他现在是否有空。
叶晗说：“我明天下午有空。”
叶夫人开着空放，大家都听得见叶晗的声音，方夫人接过话，“明天下午你有空，柏潼不见得有空，你不亲自来解释一下，当初为什么没看上我们柏潼？”
叶晗回了一句：“柏潼也在？”
他笑笑，“我并没有看不上柏潼，好，我这就过去。”
赵柏潼喝着那杯清露茶，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她有点猜到方夫人把她带到这里的用意。
论圆滑和激将，方夫人在上流圈也是金字塔尖的人物。
叶太太挂了电话还觉得奇怪，这些年她给叶晗物色过多少相亲对象，他借口工作忙没时间，一个都不见，怎么到赵柏潼这里就转性了。
她看向赵柏潼，“你跟叶晗是不是后来又见过？”
“叶晗哥一直把我当作妹妹看的，他去我们学校两次，第二次是我和几个同学接待的，上次他陪顾教授去穆教授的科研团队，我们也见过。”
叶太太欣然一笑，“这样看来，你们还挺有缘分的。”
方夫人附和，“缘分这个东西本来就妙不可言。”
赵柏潼不知道说什么，戳下一点水晶方糕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叶晗到的时候，风尘仆仆的。
叶太太打趣他，“今天怎么这么速度，踩风火轮了？”
叶晗跟几位太太打了招呼，很自然的落座赵柏潼旁边的空位，回叶太太，“这我还在公司起居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的。”
另一位太太说：“见女孩子，本来就应该捯饬一下。”
叶晗喷了香水，赵柏潼闻过他之前香水的味道，这次味道不一样，海洋森林的味道清爽不沉闷，还掺杂一点法式的浪漫情调。
方夫人笑笑，“这么看来，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包间，把空间留给叶晗和柏潼？”
玩笑越开越大，赵柏潼不自在，拘谨得站起来，“各位太太，你们先聊，我去一趟洗手间。”
不喜欢的氛围和聊天，又碍于礼数不能先走，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洗手间。
赵柏潼在身后关上包间的门。
叶太太收回视线，“咱们这样开小姑娘玩笑，小姑娘脸皮薄抹不开了。”
方夫人说：“这正是我们柏潼跟其他女孩子的不同，乖巧单纯，一张白纸一样，叶晗，喜不喜欢柏潼？”
“喜欢。”
回答得太坦荡，反而听起来不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只是对这个人的赞赏和认可。
叶太太觉得今天叶家祖坟冒青烟，千年铁树要开花，怂恿叶晗，“我看小姑娘是从你来开始不自在的，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话当着我们说，不方便的。”
叶太太这样一说，几个太太眉开眼笑，愈发觉得两个人有好戏看。
……
叶晗在户外的凉亭找到赵柏潼。
这边河风清凉，没什么人，叶晗走过去的时候，赵柏潼正单手托着下巴，倚靠在木椅的扶手上看池子里的鲤鱼。
“怎么来这了？”
叶晗的声音轻而温柔，大概是赵柏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的人声还是吓了她一跳。
她回头看见叶晗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眼里没什么波澜，“叶晗哥。”
叶晗粗枝大叶，但很敏感赵柏潼的情绪，“不开心？”
“没有。”
他很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我是第几个？”
赵柏潼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第几个方夫人介绍给你的相亲对象？”
凉亭四周僻静，池中偶尔传来一两声鲤鱼翻腾的声音，赵柏潼抿了抿唇，今天这场局到现在已经明了，方夫人想再次撮合赵柏潼跟叶晗。
赵柏潼的唇珠看起来很软，“第一个。”
叶晗避开视线，抓了一把鱼饵扔进池塘，“如果不成，大概率还会有下一个。”
河风翻飞着两个人的衣袖，赵柏潼心知肚明方夫人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阻止她跟方知许在一起的可能性。方夫人突然这样做，也代表着她已经怀疑到她跟方知许的头上。
“既然我们都是单身，不妨交往试试。”叶晗的语气依然很温柔，“不是真的交往，只是帮你挡一挡那些烂桃花，也省得我父母总是催我相亲，还能堵住一些人的嘴和恶意的揣测。”
“你在我们的关系里只管做你自己，不是特别必要我也不会跟你约会，但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把我拿出来当作挡箭牌。”叶晗凝视着她，那样的目光让她心里泛起一丝丝波澜，“当然，在你的心里不必要有任何的包袱，我既然可以做你的挡箭牌，就代表我始终把你当作妹妹看待，不参杂男女的情感，跟四年前一样。”
赵柏潼没有立即表态，但听到叶晗只是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她很释然。